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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夏令时间8月4日上午8时，苏格兰皇家银行集团(RBS)公布了2005年上半年业绩报告。从数字上看，董事长乔治·马斯文森爵士(George Mathewson)交出的成绩单无可挑剔：无论在收入、利润还是分红上，RBS都取得了两位数的增长。
就在业绩公布当天，该行股价却大幅下挫4.4%，彼时，针对中国银行的投资情况不明，市场担忧令RBS的股价表现出人意料。
“对外资银行而言，在中国最具吸引力的发展方式首选是自身扩展，其次是同国内的股份制商业银行进行合作，然后才是与‘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合作。”这是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的结论。
该所于11月初发布了一份有关“外资银行在中国”的调查报告，对于外资大跃进式参股中国银行业的运动而言，不啻为“盛世危言”。
“这些访谈是在2005年4月和5月期间在上海、北京、天津、深圳和香港这五个金融服务中心进行的，访问时间平均为一个小时。对象是35 家国外银行的首席执行官、高级管理人员和分行行长。”普华永道中国大陆和香港地区金融服务部合伙人卓茂文向《证券市场周刊》介绍，他以此强调调查的公正和全面。“参加我们调查的，既包括花旗、汇丰、渣打等在华广泛开展各种业务的，也包括仅专注如贸易融资等特定市场或单个业务领域的银行。”
这和国人看到的事实大相径庭。
一年来，四大国有商业银行陆续引进外资大银行，而股份制银行也快马加鞭，深发展被新桥投资掌控，GE在最近也进入其中，民生和淡马锡亲密接触，浦发行已经外嫁花旗，华夏银行牵手德意志银行，上市的银行中除招商银行外都已外嫁。
那么，外资金融机构究竟想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
颠覆幻想
卓茂文给出了答案：“外资行能否获得管理控制权以及保护海外投资者的权益是合资项目中的关键因素。卓的看法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
世行高级金融部门专家王君对本刊表示，即使单个投资者出了一大笔钱，股份占到最高限制的20％，仍没拿到实际控制权。这造成使得潜在战略投资者很可能不容易或者不愿意进入。汇丰银行执行董事王冬胜告诉本刊：“并不是说汇丰一定要拥有交通银行多少控制权，但毕竟外资需要在投入、风险和收益之间，寻求到一个可以接受的平衡。一旦监管层放开外资持股比例后，我们就会马上跟进，争取拿到封顶的股份。”目前，汇丰持有交行19.9%的股份，接近银监会允许的上限20%。
“这就像一部分非常有钱的人喜欢大别墅、大房子，但实际上，人们最钟爱的却是小户型，而且小户型往往更具有投资价值。”王君比喻道。
瑞银亚洲首席经济学家Jonathan Anderson指出，中国银行业目前的利润离令人振奋还差得很远。“海外投资者似乎并没有盲目乐观；他们支付的差不多正是稳定、低增长、低利润率的业务所应期待的出价。”
引资过程的一波三折，也折射了中国银行业对外资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花旗集团落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对投资建行始终态度暧昧，一方面他们想进入，但似乎非常担心，花旗高层不断在美国向投资人表示投资中国银行业的风险巨大，这种局面下的‘犹豫’和决策上的‘混乱’也是造成出局的原因之一。”知情人向本刊透露，“在这种局面下，运作建行项目的投资银行才急急忙忙找到美洲银行，还好，后来顺利，但确是惊魂一场。”
“真正对中国商业银行有兴趣的大的金融集团不过10家而已。”一位参与引资谈判的人士指出。
“有人对建行在引入美洲银行过程中给予了其诸多的保护条款感到匪夷所思，质疑说是贱卖国资，可他们是否想到，在建行经历了‘张恩照风波’ 后，国际投资者对它真就没一点担心？如果不是美洲银行和淡马锡的参与，建行上市可能这么顺心吗？而仓促进入的美洲银行实际上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上述人士向《证券市场周刊》透露。
无独有偶，RBS对投资中行也非常谨慎，“最后一刻，在飞机上，乔治·马斯文森才决定追加1亿美元，决心在收购财团中占据主导地位。”
一些投行也私下里承认，对于这些投资人来说，最大的希望是在今后几年把持有的中国银行业的股权出售获利，这可能是个有利可图的战术。
毕竟，国有商业银行长期为财政扩张和隐性社会福利筹集资金，运作普遍效率低下，风险控制体系脆弱。资产负债表的改善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政府的大量注资或不良贷款转让，而不是靠商业模式的根本改变或是公司治理的加强。
国有商业银行对投资热提供了大量贷款，使得许多工业领域出现供过于求，雷曼兄弟亚洲高级经济学家Rob Subbaraman认为，在未来5年，中国经济有25%的可能减速，不良贷款反弹的风险相当大。
“现在，海外投资者一般仍然十分担心未来两年新增不良贷款的风险。”瑞士一波中国研究主管陈昌华向本刊记者表示。
外资加速单干
因如此，外资银行还是倾向自己干。根据WTO条款，2006年年底，中国将不得不取消银行业阻止外资竞争的最后一道障碍。
但新桥投资合伙人单伟健说，外资的威胁实际是被夸大了，因为任何一家外资银行要想使自己在华经营网点的数量赶上中国最大银行中的任意一家，都需要花费数十年时间、投入数十亿美元资金才行。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由数千家分支机构组成的经营网络，外资银行在市场占有率的争夺方面是无法从中国同行那里讨到什么大便宜的，特别是在最有利可图的零售业务。
卓茂文总结说，变化中的监管环境还将允许银行扩展其产品基础，并向新的消费者介绍新的产品。虽然贷款的潜在增长率有限，但消费者银行业务——如抵押贷款和信用卡业务——则成长惊人。
“我希望，将核准外资银行开办人民币业务的准入条件，改成申报分行之总行在中国设立营业机构已满3年，同时取代合并报表的两年盈利，这样为对中国业务发展具有高度承诺的外资银行迅速建立起人民币基础，提供更加便利的条件。”德意志银行北京分行行长李纯纯说。
显然，外资银行已经来了，而且迫不及待，他们在“加速度”。
随着人民币业务的开放，外资银行将逐步把各种现金的金融产品在中国的法律法规的框架下进行本地化，极大丰富当前的银行市场，并引进国际市场规则，摩根大通亚太区董事总经理兼中国区运营总监Carl E.Walter向《证券市场周刊》指出，这会使市场的参与者的水平提升，并引发更加激烈的竞争。“随着产品的复杂程度越来越高，市场的参与者将需要更加健全的内部控制机制。”
汇丰银行北京分行、渣打银行北京分行先后获批开展人民币业务。其后，一大批外资银行厉兵秣马，只待监管层的批准。
“他们看中的也许是中国拥有4万亿美元资产的金融市场和持续以两位数增长的家庭储蓄。”Rob Subbaraman一针见血。
普华永道报告中的数据也为这种期待提供了注解：“超过70%的受访银行预计其2005年和未来3年的收入增长率至少为30%，其中有6家银行预计2005年增长幅度超过100%，而4家银行预计到2008年会保持至少100%的年增长率。外资银行到中国开业得到来自其总部的强大和积极的支持，30%的受访者对其母公司或总部的支持给出满分。”
“利润方面，40%的受访者认为其利润与过去3年的预期持平，另有40%受访者认为超出预期水平，20%表明低于预期水平。有85%的受访银行预计其今后3年的利润将超过当前水平。”报告强调。
商业银行业务一向有所谓的“二八定律”，即20%的客户给银行带来80%收入。受缺乏网点支持等因素所限，在18个城市人民币业务全面对外资银行开放后，在全面铺开零售业务前，外资银行往往最青睐高端优质客户。
“在现阶段，它们已经成功引进了一些新产品，尤其是在资金市场。”报告指出。外资银行为高端客户设立的各种理财中心，尽管“门槛费”的最低要求达存款额5万美元，但量身定制的收益率极高的理财方案已经非常明显地分流了中资银行的高端客户。
外资“忧虑”监管
“外国银行投资时都重视巨大的中国市场，而中国政府则希望这些国际投资能将僵化和低效的国有商业银行转变成具有国际竞争力和高盈利的现代银行，尽管我们认为这对双方而言都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它又确实可能出现一个双赢的结局。”Rob Subbaraman 调侃称。
“因此，毫不奇怪，在美国财政部秘书长斯诺本月访华期间，当他催促中国进一步向国际投资者开放金融市场时，便立即收到了来自中国政府的积极回应。”
普华永道的报告显示，最令受访外资银行担心的依然是监管。
“它的重要程度比排在第二位的资本市场高出一倍，并远远超过了技术和新加入的竞争者等其他原因。在外资银行眼中，这也是中国银行业中最具困难的领域，排在其后的两个最困难的领域是公司治理和寻找并留住优秀员工。”卓茂文非常坦率。
报告还强调，中国市场不断出台的适用范围越来越广的各项监管法规，阻碍了国外银行进入的步伐。
(2005-11-15 07:27:32) （ 袁朝晖/证券市场周刊）
【作者：袁朝晖】 【出处：证券市场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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