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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动医保谈判走向完善


我国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就开始了建立医疗保险谈判机制的探索,但由于医疗卫生制度等其他配套改革措施的滞后,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2009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在 《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中明确提出: “积极探索建立医疗保险经办机构与医疗机构、药品供应商的谈判机制,发挥医疗保障对医疗服务和药品费用的制约作用。”至此,建立医疗保险供需双方谈判机制被正式提上日程。
医疗保险谈判机制产生的根源是信息不对称。中国医疗保险研究会秘书长熊先军说: “医药服务市场是一个供需不对称的市场。相对于医药服务提供者,病人永远处于生理、心理、时间及信息的弱势地位,不可能通过自由竞争达成公平交易,也就不可能有合理的价格。但市场又是聪明的,市场公平交易原则与医疗服务供需不对称的矛盾促使需方自然地寻找到一个共同委托代理人与供方进行谈判。这个代理人不存在生理、心理的劣势,有充分的信息,这个代理人就是医疗保险部门,这个机制就是医疗保险部门作为医疗服务需方代理人与服务供方进行价格谈判。”
这种议价谈判机制与价格管理部门定价的区别在于:价格管理部门定价超脱于医疗服务供需双方,其定价行为难以灵敏反映供求双方的诉求;而医保机构与医药服务供给方之间的议价谈判,一方面要受到医生的牵制,另一方面要保证医保基金的收支平衡。这些压力和动力将使得谈判价格尽可能地接近供求的真实情况。
医保谈判机制在我国还不够成熟,国外的相关经验值得我们借鉴。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王琬博士以谈判主体的特征为维度,把医保谈判机制划分为个体谈判和集体谈判两种。这两种谈判方式代表了医疗保险谈判机制的两种基本模式。
医疗保险的个体谈判模式以美国为代表,谈判主体一般是独立的保险公司、医院、药店以及药品制造商。在这一模式下,独立的保险组织与医疗服务提供者就服务范围、支付方式、服务价格等具体事项进行谈判,谈判双方以实现自身效用或利润最大化为目标。这一模式的优点在于可以保证医疗服务供给的高效优质,但忽视了制度的公平性,谈判成本也较高。医疗保险的集体谈判模式以德国为代表,谈判主体主要是医保协会、医师协会、医院联盟以及药商联盟等。谈判就医疗服务的费用、价格、质量等达成集体协议,该协议对协会的所有成员都具有约束力。谈判的目标主要在于保证医疗服务的有效性、可及性和公平性。这一模式的优点是可以节约谈判成本,有利于促进社会公平;缺点则是制度缺少灵活性,不利于提高效率。
然而,无论是个体谈判和集体谈判,医保经办机构都存在谈判能力不足的问题,这也是制约医保谈判机制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大连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教授陈仰东认为,提升谈判能力,一是要加快提高统筹层次,整合管理体制,必要时实行省市纵向联合,做大经办机构,增强谈判话语权。二是要加强政府指导,尤其是发挥发改委、卫生等部门的作用。三是要加强对医药价格、成本的研究,医保主管部门要组织力量取得突破,鼓励院校和研究机构开展研究,为谈判提供技术支持。四是要加强培训,快速培养一批谈判人才,以适应发展需要。否则,谈判机制的效果仅仅停留在理论上。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的周尚成博士认为,医疗保险供需双方开展谈判离不开一系列技术支撑条件,医疗服务价格谈判没有卫生评估技术分析提供的支撑,就会失去科学依据,难以起到为参保人争取质优价廉医疗服务的作用。这也是医保谈判能力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医保谈判机制的建设方面,镇江市走出了自己的路子。镇江市医保局局长陈新中这样说: “全民医保目标的初步实现,无疑为医保谈判机制的建立与运用奠定了制度基础。如何构建与运用好这一政策工具,服务于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各种利益平衡和行为规整,将是政府作用的新塑造。镇江在15年医保制度改革进程中,不断尝试运用谈判机制服务医疗保险管理。它所遵循的 “政策工具+市场机制”的路径,事实证明是非常有效的。
镇江市主要进行了3方面的医保谈判:一是基金预决算指标和结算过程的谈判,二是控制医疗服务质量的谈判,三是团购医疗服务的谈判。
镇江市在推行城镇居民医保制度时很好地利用了团购医疗服务的谈判。由于筹资水平低,要增强制度吸引力,就必须促使社区卫生服务机构适度让利,让参保居民得到更多实惠。镇江的做法是代表参保人员团购社区服务,即通过谈判为参保居民在社区门诊就诊争取到减免15%的优惠政策。而定点社区卫生服务机构通过谈判平台,从医保部门获得定额预付,在制度上为社区卫生服务的发展解决了筹资机制的问题。于是,谈判机制作为主要工作手段,而不是管理补充手段的思路在镇江市全面铺开。比如,引导新定点药店自愿向社会公开承诺,向参保人员让利5%-15%;对弱势人群,通过谈判出资购买保险和医疗服务,从而让特困人员享受基本医疗服务包的救助,医保部门统一打包支付,救助对象看社区门诊全部免费;为退休人员免费健康体检,向所有医疗机构公开招标,最后将包括健康档案完善在内的一揽子服务全部交由社区卫生服务机构进行;通过与三级医院谈判协商,为个人账户资金积累多的人开通健康维护项目,让他们享受质优价廉的健康维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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