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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村的曲开老人

2018-06-27 08:00:02 无忧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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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剑(阿勒泰)

  一直以来,我都想给曲开老人写一篇文字。每每提笔,又苦于无从下笔。时间长了,于是想,山里的一个老人而已,也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写也就不写了。又不死心,总觉着禾木村这个与众不同的老人,如果不写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可惜了。 一条河能隔多久

  八十三岁的曲开老人身体硬朗得像一个小伙子。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七十五岁。那天,看见他从坡下的禾木河中一手提着一个装满了水的铁桶,昂首挺胸地向坡上的家中走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别说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壮年人,要提起这样的两大桶水爬这样长的坡,想想我都觉得累得慌。当我在他的木屋里看到了打铁的锤头,截木头的锯子以及形形色色的各式工具时,我知道是长年累月的劳作使得眼前的这个老人如此健康结实。

  后来,由于接触多了,我们成了忘年交。每次见到我,他总是远远地在坡上向我招手。等我走到跟前,他会把七十几公斤重的我拦腰抱起,转上几圈,意思是告诉我他的身体还好得很。我每次在他抱我转圈之后也会抱起他转上几圈,倒不是表明我也很有劲,那是一种亲昵的互示。因为语言不是很通,我们相互之间的问候、亲近和互信全都包含在这种肢体语言之中。那样的一个老人,住在远离村庄的山林中,又有着奔放开朗的俄罗斯人的性格,每次都让我联想到年少时看过的屠格涅夫笔下的《猎人笔记》里的景象和人物。

  随着旅游的开发,禾木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游客也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多了,经营户多了,村子和人就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村子比原来臃肿了不少,人比原来浮躁了许多。商业化总是陪伴着人类的活动而四处游荡,禾木村也不可避免地被商业化了不少。但是,那些从被极度商业化的内地来的电视、报纸、杂志的记者们想要看到的,却还是未被商业化的最初的村子和居民究竟是什么样子。

  人们找遍了禾木村,但都没有找到最初想要的东西。虽然村庄的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最后,在苦苦寻找之后,人们在一个寂静的山林里,找到了曲开老人和他世外桃源一样的住所。

  曲开老人独居的那片山林,位于禾木河的北岸,与禾木村隔河相望。但隔了一条河,就如同两个世界。河的一面是喧嚣的村庄,河的另一面是静谧的山林,中间恍若隔了一个世纪。其实也就是隔了十年左右的时间。十年前,禾木村和现在的曲开家一样,一片寂寞。

  就这样,曲开家成了禾木村原始的符号。老人和三个儿子的房子之间用木头围栏隔开,表明父子间是在分家生活。这片三三两两错落着的木屋依山傍水,被挺立的云杉和秀美的白桦树环绕着。曲开老人和他的三个儿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古朴的生活。这样的景致,让内地来的记者和文人骚客们流连忘返。他们用照相机摄像机拍摄了曲开老人的真实生活,然后刊登在内地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上,在各电视台网络上播出。于是,短短几年时间,曲开老人成了禾木村的明星,同时也渐渐变成了禾木村的形象代言人。

  起初,曲开老人对接受采访之类的事情很不习惯。记者们总是让他摆来摆去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一场采访下来,那么硬朗的身体,往往都要累得腰酸背疼。时隔数年,我再去他家,偶然间碰到一群南方来的记者正在他家采访,我看到了我不愿意看到的情景。曲开老人像是上了电影学院的速成班,变成了一个特会表演的演员。在照相机摄像机镜头对准他时,他总是若无其事地故意不看镜头,自顾自地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计。有时候你让他看你的镜头,他倒会告诉你:那个样子嘛,拍出来的东西,假得很。我心目中的自然之神曲开老人竟然学会了演戏,这事儿把我吓得毛骨悚然。

  其实,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不难发现,曲开家的变化还远远不止这些呢。只要有记者来采访,曲开老人就会先进房子里换上丝绸做的蒙古族的服装,他也不知道这种服装到底和图瓦人的服装有没有区别。他穿的衣服不再是以前的深蓝色的中山装加棉坎肩,羊毛织的线帽也换成了崭新的礼帽。我还是觉得原来的服装更生活,更本色。实话告诉了他,他摇头说:那个样子嘛,照相的人不愿意。

  也不知道是哪个记者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老人误导成了这个样子。想想真是又心疼又气愤。

  当然,有些变化也很可喜。比如,来的人多了,曲开家的手工艺品可以变成商品卖成钱了。老人、儿子、儿媳妇,全家人都是能工巧匠。老人擅长大件的木器加工,儿子喜欢做一些木碗木勺等生活用具,而刺绣则是儿媳妇的强项。全家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做的东西卖多少钱谁说了算。如果哪个人不在家,恰好又有游客要买他(她)做的东西,那也必须等到他(她)本人回来才能开张。还比如,老人的孙女额根齐木格被乡里选送到广州去上学,走之前就和旅游公司签好了就业合同,而且,三年的所有费用全部由乡里和学校承担。再比如,儿媳妇苏勒格比以前会打扮自己了。她不再穿花格呢子做的裙子,而常常让去县城的年轻姑娘帮她买城里女人爱穿的时髦裙子,过去常用花头巾包住的头发也烫成了卷卷的发型。等等等等。

  我在想,一个村落在短短十年间已经快要追赶上了相隔千山万水的外部世界,那么,一条河流又能把一个家庭和一个村落相隔多久呢。这个还真不好说。也许很久,也许很快。修木桥

  禾木河上的那座老桥已经不能满足村民和游客过往的需求了,乡里要在离老桥一公里的上游再修一座新桥。工程承包出去了,但承包工程的老板只修过水泥桥,没有修过木桥。掰着指头算算,当年修建禾木河上那座老桥的人只有曲开老人还健在。于是,乡里请曲开老人当修桥的顾问。

  老桥最早修建于1920年,当时,俄罗斯人刚来禾木村不久。1970年,老桥被翻新重建。正值壮年的曲开有幸在老木匠的指导下参与了新桥的重建。一般来说,河上的木桥四五十年就要修建一次。到了这个年限,不光桥墩的木头会腐烂掉,参与上一次修桥的人也都快不在了。那样,修桥的技术就会面临失传的危险。

  曲开老人对于修桥的程序了如指掌。他先在河道两边的树林中找到发洪水时河水最高的水位,又细致地察看了两岸河床的坚硬程度,最后才确定了新桥的具体位置。

  修木桥和修水泥桥不同。水泥桥要在夏天来修,但木桥必须在冬天修。因为木头的搬运和桥墩的搭建都需要利用天然的冰雪做先决条件。在秋天里,人们在森林中选择被风吹倒的落叶松做修桥的原料,砍伐后将它们堆放在便于运输的路口。等到冬天,积雪的厚度可以跑马爬犁了,人们再把木头一根根运送到要修桥的河岸边。

  通常,木匠们修建木桥只需要一把锋利的斧头。无论是截木头,去皮还是打榫,木匠们全靠手中的一把斧头来完成。他们先在河岸上把修桥的桥墩用木头一根一根地搭建好,用油漆在每一根木头上打上标号,再拆卸搬运到结冰的河面上。丈量好每个桥墩的位置后,人们在厚厚的冰面上开始架设桥墩。一般一座木桥需要四个桥墩,河面上两个,靠近河的两岸各一个。用坚硬的松木搭建的桥墩呈棱形,最尖的两头朝着流水的方向。四个桥墩的框架搭建好后,再用提前准备好的鹅卵石把空心的桥墩填满,桥墩的修建就大功告成了。人们只需要耐心地等候春暖花开,四个桥墩就会随着冰雪消融,自然稳稳当当地沉落到河床底部。

  剩余的工程就是搭建桥面了。人们在四个桥墩的上方拉起一根钢丝绳连接河的两岸,作为修桥的辅助工具。修桥工人从钢丝绳上把修桥面的木料运送到中间的两个桥墩上。可别小看这一条钢丝绳的作用,没有它根本就无法在四个桥墩上连接桥面。

  那天曲开老人就是在那根连接两岸的钢丝绳上不小心掉到了湍急的禾木河中。春夏之交,正是河水猛涨的时节。人们眼看着曲开老人被凶猛的洪水卷走。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得不知所措。就在大家完全绝望的时候,八十多岁的曲开老人凭借着自己硬朗的身体和超人的毅力,自己拯救了自己。他顽强地从一百米外的下游爬上了河岸。但刺骨的河水还是让曲开老人在县城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从那以后,曲开老人有半年时间很少出门。有人猜测,曲开老人的身体可能再也恢复不到从前那样了,毕竟,他是一个八十多岁的人了。禾木河上的新桥快修好的时候,乡里的人去他家问他:要不要在桥的两端再修两道像老桥上那样的大门。

  曲开老人想都没想,大声说:还修大门干啥?老桥上的大门嘛是当年防止牧民往苏修逃跑用的。现在嘛,勺子(傻子)才愿意跑到那边去。

  秋天到的时候,新桥修好了,曲开老人的身体也奇迹般恢复到和从前一样。他和一些乡里的长老被邀请到新桥上,来回在新桥上走了几趟,大家对新桥的设计和建造质量都很满意。大家都很清楚,桥虽然是一座新桥,但它的修建技术和一百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大家都说,不知道再过一百年,还有没有人会修这样的桥了。

  新桥建好没过多久,一条消息忽然在禾木村炸开了窝。有人听说在禾木河上要修一座水泥大桥,选址就在新修的那座木桥跟前。伴随水泥桥同时施工的,是一条由南而北贯穿禾木村的柏油马路。这消息,在禾木村的确很重要。人们不得不议论纷纷。

  有人说,修水泥桥好,水泥桥结实耐用,不用隔几十年就得再修一次桥。

  有人说,这下曲开老人高兴了,汽车可以直接从水泥大桥上开到他的家门口了。

  这话传到曲开老人的耳朵里,他说:你们知道个皮牙子,在禾木河上修一座水泥大桥,不是在开玩笑吗?等水泥大桥修好了,有人还会把禾木村的木头房子都扒掉,然后再盖成城里的楼房。那时候,你们可能都高兴了吧?

  修建水泥大桥的工程很快就开工了。修桥工人在河的两边搭建了很多绿色的工棚,挖掘机开始清地表,草皮和黑土被挖到一边。

  曲开老人去乡里问:这个大桥不修不行吗?乡里的人告诉他:工程队都进场了,看来不修是不可能了。

  曲开老人问:如果不修,谁说了算?乡里的人说:那要上面的大巴司(领导)说了算。不过,现在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曲开老人扭头走了。没过多久,人们发现,工程队的绿色工棚被人拆卸后装到车上拉走了,挖掘机也撤离了施工场地,修桥工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工地。没几天,工程队留下的,只有挖开的草皮和黑土被胡乱地堆在地上。

  修水泥桥的工程草草开工,又草草收场。听说,是上面的大巴司收到了一封群众来信。大巴司在那封信上签了很重要的意见,修桥的工程就停下来了。但那封信是谁写的,信里写的什么内容,大巴司是怎么签的意见,禾木村始终没有人知道。

  我还是常去曲开老人的家里看他,听他讲一些过去和现在的故事。如果有一个月不去,他就会很生气。他会告诉我:下一次嘛,如果再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我嘛,会拿上猎枪去找你的。

  说话时,曲开老人眼睛里透出些许莫名的伤感。题图为资料图片。佚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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