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养老成为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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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立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培育老龄服务产业可以化解中国未富先老的窘境，为此，需要引导社会各界力量参与，让市场发挥作用，通过养老服务这一“黄金”产业破解老龄化难题。

　　文 | 陆杰华

　　面临黄金机遇的养老服务业开始迈出实质步伐。

　　新年伊始，民政部和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发出通知，在全国开展养老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工作，拓宽民间资本参与渠道。通知明确，试点地区应是地市级或县级行政区域，以地市级（含副省级）城市为主，各地申报的试点不超过2个。试点将重点围绕健全养老服务体系、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养老服务、完善养老服务发展政策、强化城市养老服务设施布局、创新养老服务供给方式、培育养老服务产业集群、加强养老服务队伍建设、强化养老服务市场监管8个方面开展。

　　在政策春风之下，养老服务业的发展还面临一系列挑战，比如资金筹措困难，缺少政策性优惠措施，缺乏行业统一标准以及有力的行业监管等等，养老服务产业产品服务更是质量不高和供给不足。这一产业未来需要遵循“政策推动、企业参与、市场运作、统筹规划、社会支持”的主要思路，加大投入，加强监管，推进行业的规范化、标准化、多样化、专业化、公共服务均等化、投资主体多元化。

　　夕阳人群的朝阳产业

　　继十八大把应对人口老龄化作为国家发展战略之后，十八届三中全会再次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加快建立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和发展老龄服务产业”。

　　随着老龄化人数的增加，中国已进入“老龄化快速发展阶段”。据统计，到2012年年底全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达到1.94亿人，到2020年将达到2.43亿人，到2025年将突破3亿人。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涉及单独二胎、社保统筹等一系列政策取向都与中国即将到来的老龄化息息相关，“未富先老”已经成为直接影响中国可持续发展的重大命题。

　　老龄服务产业是目标服务对象为老年人口的产业体系，包括所有为老年人提供产品、服务以及就业机会的经济实体，用于满足老年人衣、食、住、行、用、医疗保健、照料护理、精神慰藉等各方面需求的多方面行业部门总称。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一个独立的产业部门，而是由老年消费市场需求增长带动而形成的国民经济中一个新兴产业。这个产业的特点是特殊性、综合性、福利性与市场性共存。

　　狭义的养老服务主要分为健康照护和社会照护两大类，广义的养老服务业则是一个养老服务体系，与通常所说的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是相同的概念，包括居家服务、社会机构服务、志愿服务和邻里互助等。

　　中国养老服务业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相比较而言，如今养老服务业已经有所发展。一方面，养老服务对象由过去的 “三无对象”、“五保户”转变为所有老年人。其次，养老服务内容由仅提供基本生存保障转变为提供生活照料、医疗保健、文化休闲等全方位服务。而在养老服务方式方面，除了传统的家庭养老，还出现了社会养老和居家—社区养老这两种新方式，机构养老是社会养老的一种补充形式。从承担主体而言，养老服务由国家、社会、家庭、个人四个主体共同承担；最后，养老服务从业人员由以前的家庭成员和国家工作人员逐步转变为专业的养老服务工作人员。

　　相关政策与行业发展共同推进。2011年，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明确指出，“十二五”期间主要发展目标之一是“建立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支撑的养老服务体系，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服务网络基本健全，全国每千名老年人拥有养老床位数达到30张”。

　　国外养老业发展的基本经验在于，立足较高的经济水平和先进的生产技术，建立起相对完善的养老业发展政策，大力推动居家养老服务业发展，注重产品和服务的标准化和规范化，重视对老年产品和服务的研发。

　　未来中国养老服务业有四个主要发展方向。首先是养老服务逐步社会化，随着社会、经济、人口环境的变化，包揽养老福利的政府负担沉重，需要鼓励社会各界力量运用各自资源提供养老服务；其次是养老服务趋向市场化。随着老年人口的收入逐步增加，其消费观念也开始发生变化，老年人需求更加趋向于个性化和多元化；再次是养老服务走向产业化。随着老龄化理论和市场需求的研究和分析，中国老年市场初具规模。养老产业化、老年社区服务、老年教育、老年旅游等得到很大的发展；最后是养老服务逐渐标准化。养老服务需要更加标准化、专业化、职业化。

　　面临五大挑战

　　虽然机遇摆在面前，但是中国养老服务业发展也面临不少挑战。表现之一是政策体系与养老服务业的需求之间存在明显矛盾，缺少政府职能部门的通力协作，资金筹措比较困难，缺少政策性的优惠措施，法律法规尚不健全。这需要创新养老服务业运行体制，把老年服务业纳入国民经济发展总体规划，列入国家扶持行业予以大力支持。

　　挑战之二是行业标准、市场规范的缺失与养老行业的盲目发展。中国养老服务业起步较晚，发展时间较短，且市场经济体制处于初级发展阶段，整个市场的规范性有待于进一步提高。同时，养老服务业缺乏统一的行业标准，缺乏有力的行业监管机构，造成养老服务产业的产品和服务总体质量不高。

　　未来需要加强养老服务业工作机构和群众组织的建设，加大对养老服务业的监管力度，推进养老服务业的规范化、标准化。

　　第三个挑战是养老服务业的发展势头与社会投资的力度之间的矛盾。制约养老服务业发展势头的一个关键因素是社会各界力量投资力度不够。虽然中国养老服务需求市场潜力很大，但由于老年人的收入相对不高，即使社会提供了相应的服务产品，也因购买能力有限而放弃购买相关的服务产品。鉴于养老服务业有很强的社会福利性质，属于微利性行业，这使得社会投资兴办养老服务业面临一定风险。

　　这就意味着除了政府要加强主导作用，还需要引导社会各界力量的参与，实现养老服务产业投资主体的多元化。对各种性质的养老服务机构提供优惠政策和措施。对于国家与民营机构共同投资的养老机构，应当允许赢取微利，并为其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对于民营养老服务机构，国家可以通过政策调控、财政资助等手段加强管理和监督，合理配置养老服务资源，并从整体上提高民营机构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挑战之四是老年人对养老服务的现实需求与现实养老服务供给的矛盾。从社会机构养老来看，尽管养老床位数在不断增长但仍难以满足老龄化进程的需要。北京提出“9064”养老模式，即90%是居家养老，6%是社区养老，4%是机构养老。但实际上机构养老离4%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

　　未来需要在产品及其服务上适应老年群体及不同阶层的老年人的多种需求，包括发展满足老年人基本物质、医疗需求的产业及服务，发展老年人的精神、心理、文化、教育需求的产业与服务等。

　　最后一个挑战是地区及城乡老龄化趋势与地区及城乡养老服务业现状的矛盾。过去老龄化速度比较快的是上海、北京和浙江，按照最新的普查数据来看，老龄化最快的是中西部地区。中西部养老服务设施的发展非常缓慢。怎样解决城乡老龄化倒置，特别是农村留守老年人，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未来要努力做到养老服务业城乡兼顾、地区均衡发展，注重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快农村地区养老保障体系的建设步伐，加大政府对老龄事业特别是农村和边远地区老龄事业的投入，按照社会福利社会化、城乡一体化的发展思路，加快城乡老年院舍及专业护理机构、社区养老服务机构和为老服务网点、文化娱乐场所、健身场所及路径等设施的建设，保证老年人的多种服务需求都能得到有效的满足。

　　（作者系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北京大学健康老龄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

　　随着老年人口的收入逐步增加，其消费观念也开始发生变化，老年人需求更加趋向于个性化和多元化。

　　过去老龄化速度比较快的是上海、北京和浙江，现在是中西部地区。解决城乡老龄化倒置，特别是农村留守老年人的养老问题，是当下的一个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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