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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春节里热热闹闹过大年的各家各户相比，养老院是个特殊的地方。清河敬老院住着124位老人，绝大多数都是失能失智老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每年只有个别老人被子女接回家过年。今年除夕，留在敬老院里的100位老人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很多人身边坐着的不是子女，而是护理员。52岁的护理员老高自打两年前来到清河敬老院，每年春节都会陪老人一起过。老高说，“既然老人们都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咱也得把这当成家，才能照顾好老人。”
“做护理员的，每一个都是大力士”
正月初三5点钟，高建永就已经穿上工服，又迈起了匆匆的脚步，扶老人起床、洗漱、穿衣、打饭、喂饭……两鬓微白的高建永始终带着微笑和热情。
因为突发脑血栓，87岁的陈老成了一位下肢和右臂瘫痪的失能老人。从住进敬老院的那天起，照顾起居的高建永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大爷，六点十五了，起床吗？”看见陈老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老高凑近老人耳边问道。
“起吧。”陈老一边回答，一边扭过头努力地抬手示意。老高赶忙俯下整个身子，麻利地为老人更换尿垫、穿好衣服，托着脖子和后背扶起老人。紧接着端来温水为老人洗脸，从眼角到嘴角，从额头到脖子，细致的动作让老人暗淡的脸上有了精气神。
最后，老高一手挎起陈老手臂，一手抱起双腿，用力气把老人抱上了轮椅……这样的大幅度动作老高每天都要重复三四百次，最重的老人有200多斤。老高说，“做护理员的，每一个都是大力士，每一个也都会落下腰疼病。”
除了要体力好、照顾细，护理员还得扛打扛骂。89岁的刘大爷是一位老年痴呆症患者。最冷那几天，为了防止受冷感冒，老人们只能在楼里遛遛。“可刘大爷最喜欢出去遛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了，多亏院里有老人进出制度才没有走丢。”后来，实在没办法，老高就一步不离、紧跟在大爷身后，可关心却惹怒了刘大爷，“有几次，走到楼门口的刘大爷眼看着自己出不去门，回过头来就朝我上身打了好几拳，这种时候除了忍着还是忍着，哪能跟不懂事的老人计较？”老高笑着说。
“付出得多，所以也成了亲人”
“刚一开始，每次有亲戚朋友问我在北京干什么工作？我都说是保安，总觉得养老护理员干的都是脏活累活，说不出口。”老高说，刚入行时，自己心里一直打鼓，特别是经常遇到大小便失禁的老人，一旦发生“意外”，从里到外都得立刻为老人清洗、更换，要是遇到老人便秘，更得直接“上手”。“那个气味和场景一般人真的是很难忍受，一开始我几乎得闭眼、憋气才能强忍着干活，甚至一整天都不想吃饭。”
见有记者来采访老高，陈老赶忙说，“他比我儿子对我照顾得还好，这一句话你就应该全明白了。”
老高说，护理员这行，一旦干上了，慢慢地就好像什么都不忌讳了。至于原因，连老高自己也说不大清楚，他把一切都归结为感情，“大人一把屎一把尿照顾孩子所以感情重，我们这样照顾老人，付出得多，所以也成了亲人。”
老高的工作分白班和夜班，白班的时候得脚步不停地照顾老人，到了夜班也一刻不能放松，打个小盹更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晚上老人睡觉后，护理员必须保证每15分钟巡视一圈，从夜里12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老高得在自己负责的二层24间失能老人房间区域来回巡查30多趟。“老人睡得是不是安稳，有没有异常，需不需要上厕所……这些都得看到，如果有老人按响了紧急呼叫器，就更得立马跑过去。”老高说，照顾老人的工作得做在“未发生”的前面，就是因为巡视到位了，老人们才能睡得安稳。
“和子女在一起，年味才更浓”
上午10点，清河敬老院两楼之间的阳光走廊里，很多老人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但与暖意正浓的阳光相比，有的老人盯着窗外神情暗淡，有的老人已经闭着双眼昏昏欲睡。“要不要推您再四处走走？”老高一边问，一边蹲下身子为一位老人扶了扶披在身上的衣服。
今年除夕，清河敬老院特意为没有回家的老人准备了团圆饭，并邀请家人来陪老人过年。因为自己的父母都已经离世，老高对春节家人团聚有更深的感触，“几乎所有的老人都希望春节里能和子女团圆，虽然他们回家后不方便护理，但子女可以多来敬老院陪陪老人，无论地点是哪，只要和子女在一起，老人的年味才更浓。”
本报记者兰洁 文并摄 J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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