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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江涛
炎热七月,看着山坡戈壁上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吐尔地·哈斯木感觉特别惬意和幸福。
就是这个吐尔地,在距离克拉玛依市白碱滩区5公里的荒山坡地上,在14年里,一个人种了上万棵树,使昔日满是砾石的不毛之地,变成了今天的大片绿林。
吐尔地是克拉玛依新疆油田公司采油二厂的退休职工,记者近日慕名采访了他。
心疼水开始义务种树
眼前的吐尔地·哈斯木,满头花白短发,面庞黝黑,留着一撮鲁迅式的小胡子,穿着一件晒褪色的墨绿色T恤,两条裤腿上,还沾着泥点,脚上的皮鞋沾满灰尘,他炯炯有神的双眸中,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坚毅。
2000年,吐尔地因病退休,在一次春季远足中,他看到克拉玛依市引水渠旁边的戈壁滩上,有几处低洼地上满是引水渠渗出的水。
“我看到清清的水白流着,很心疼。这是国家花了很多钱引过来的水,白白流掉太可惜了,我就想,在新疆,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长出树。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在那里种树了。”吐尔地说。
14年里,5000多个日夜,每当春暖花开,吐尔地就开始义务种树,而在数九寒冬,他每天会像看望自己的孩子那样,去树林子里转转。
14年里,吐尔地用坏了一辆摩托车,已经工作的大儿子,不忍心看着父亲步行种树,又给他买了一辆摩托车。
14年里,为了种树,吐尔地在泥里水里干活,每年会穿破至少5双鞋,穿烂至少4条裤子。
年复一年,每年的春、夏、秋季节,吐尔地会成天忙着找树种,嫁接树,到了冬季,为了不让牧民的牛羊啃食树苗,他常抄小路步行去看树林,14年里,他硬是在无人行走的戈壁上,走出了一条小路。
为了种活上万棵树,吐尔地从自己微薄的退休工资中挤出了近6万元钱。
当得知吐尔地要在戈壁滩上种树时,他的好朋友、昔日的同事、甚至他的妻子都说:“吐尔地是傻瓜,他发疯了,要是他能在戈壁滩上种出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而如今,这些朋友则说:“看不出来嘛,吐尔地聪明得很,给自己留了一大片树林,以后再卖给国家,那就发大财了。”
家人和亲戚齐参与
清晨,拎着几瓶水、两个馕,带着一把铁锨,骑着摩托车到5公里外的戈壁滩上种树,是吐尔地每天必做的事。
在吐尔地的带领下,记者顺着白碱滩区的清泉路一直向山边走,到了引水渠伴渠公路后,再往左面走3公里,在路边一处坡地上,吐尔地种下的大片树林映入记者眼帘,郁郁葱葱的绿色给戈壁荒滩带来勃勃生机。
“我天天来,就是挖水渠,然后拉一些黄土来,垫在挖好的树坑里,我打算入冬前,开出5亩地,然后扎上篱笆,等明年一开春,我就开始育苗、种树,你再过两年来,今年我开出的这片地,就都种上树了。”一到树林里,吐尔地又开始忙活了。
在树林旁,有一间土坯房,这是吐尔地自己建的,每次种树时遇到刮风下雨,或者累了,他就到土坯房里躲避风雨、恢复体力。
随着树林面积不断扩大,树林里的鸟越来越多了,在很多棵树上,记者看见很多人工做的鸟巢。
“我看到鸟多了,就做了一些窝,固定在树上。这样,我这片树林里,就有了更多生命。现在,树林里除了鸟,还有刺猬、狐狸。去年夏天,一只狐狸还生了4只小狐狸。他们一长大,狐狸妈妈就把他们带走了。”吐尔地风趣地说。
14年里,吐尔地从刚开始一个人种树,已经发展到全家人种树,甚至连他的四个亲家、有些亲戚也参与到种树中来,已经参加工作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只要有空,就会去帮助父亲种树、除草,嫁接树苗,就连原来一直反对他种树的妻子阿依仙姆,也时常跟着他到树林里看看。
“我老汉自从种树后,身体也好了,肚子也小了,现在,他种的树越来越多了,他的肚子却越来越小了,只要他高兴,我就支持他。”阿依仙姆一边把一碗水递给吐尔地一边说。
给后人留下一片绿色
吐尔地曾经骑着摩托车,顺着克拉玛依市引水渠旁的公路走到了30多公里外的百口泉,沿途,他看到有70多个地方有水源,他告诉记者,只要自己能干得动,在有生之年,他准备把有水源的地方都种上树。
“只要有水,大片树林就可以活百年、千年,如果后人还在这里继续植树,这里就永远会是绿色的。”摸着一棵已有胳膊粗的柳树,吐尔地说。
记者问吐尔地:“你种树到底图什么呢?”吐尔地激动地说:“我是喀什人,从小就受苦,从我被招工那天起,我家的命运就改变了,因为我,父母亲的生活有了着落,我还培养出了四个大学生,两个儿子也参加了工作,这一切都是国家给的。我身体不好,早早就退休了,可国家还管着我,病了有医保,生活有退休金,我哪能白吃饭呢?我想用种树来回报,只要我还能动,我就不能让国家花钱引过来的水白流,我要让戈壁滩只要有水的地方,都绿起来。我不会卖树,我种的树是国家的,我种树是为了让环境变得更好。”
“人生不过几十年,只要我还能干得动,就不会停止种树。我想给后人和戈壁荒滩,留下一片绿色。”回答记者的问题时,吐尔地将这两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从嫩绿的枝芽,到挺拔的树冠,从一棵、两棵小树苗,到山前坡地上的成片树林,退休后的吐尔地,奏响了一曲动人的绿色奏鸣曲。
7月20日,吐尔地·哈斯木(右)在自己种植的树林里,向前来讨教种树经验的社区工作人员讲解每种树的特点和习性。本报记者江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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