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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养老,这个人人都将面对的问题正随着我国老龄化的逐渐加速而不断成为社会议论的焦点,而这个夕阳产业却因为它的朝阳前景在不断被关注。“按照60岁老人目前2亿人计算,保守估计,需要医疗护理等高端养老服务人群5000万左右,所有老人所需要的基础消费加上必要医养服务费,以及失能失智老人所需要的专门护理服务费,养老服务业市场空间达3万亿。”上海宝山区区委书记汪泓道出了养老产业的巨大前景。
但是反观如今养老市场的现状,供需缺口却依然很大。据悉,按照国际通行的老年人入住养老机构的概率标准为5%的保守估算,当前全国机构养老床位需求总数约为1010万张,而目前养老机构总床位数为551万张,缺口数高达509万张。公办养老作为福利性事业,资金主要来自于财政资助,随着老龄化加速,不管是资金还是基础设施的缺口都在加大,社会资本进入养老市场的需求已迫在眉睫。
然而公办养老院由于政府选址投资,很多方面具有先天优势,相对而言,庞大的民营养老机构却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来自于民政部的数据显示,全国拥有床位493.8万张,床位空置率近38.4%。一半以上(51.6%)的民办养老机构收入只能持平,40.3%的民办养老机构长年处于亏损状态。
面对如此巨大的市场前景,民办养老深陷困局的背后却依然存在着许多问题。
成本过高致民办养老企业举步维艰
“现阶段我国民办养老所面临的困局主要来自于支持力度和政策的缺失。”中国老龄产业研究院执行院长邓春阳对《中国产经新闻》记者说,民办养老企业依然存在盲目投资的现象,尽管民办养老虽然国家有很多政策,但支持力度和系统性都有待完善。由于整个系统缺乏模式,尤其是盈利模式,因此很多民办养老都亏损,甚至严重亏损。
“民办和公办差太远了。政府建养老院,土地、房子、设备、人员,一切都有财政支持。而我们创办养老院,一切都要靠自己。”北京市西城区广外老年公寓创办人张福祥曾一语道出许多民办养老从业者的心声。
基于此,中国公益研究院养老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员成绯绯对媒体表示,公办和民办最主要的差别在于资金支持,因为养老机构的资金压力往往来自硬件方面。而公办养老机构的硬件设施都是政府出资建设。
记者了解到,公办养老院是免费拿到国家土地,而民营养老院却要以市场价格拿地。尽管此前政府已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将非盈利性养老院列入划拨土地的使用范畴之内,但相较于养老院的微利性质,成本依然显得很高。
毋庸置疑,土地和硬件的成本将会直接体现在民营养老院的收费标准上。据悉,北京市六城区的养老院收费绝大多数在1300~2800元/月,要比公办养老院的收费高出一倍,这使得很多本应入住养老院的老人望而却步。同时,由于城区土地租金高又缺乏相应的城市规划,北京地区的养老院分布极为不均。在近日公布的《北京养老产业发展报告(2015)》蓝皮书中显示,位于五环外的养老机构占比近80%。六环以外的养老机构高达216家,超过总数一半。
邓春阳指出:“较低的入住率以及微薄的利润收入是造成民办养老院经营困难的直接原因。由于供需错位、服务专业化水平不高、对市场需求缺乏科学的预测。近些年,全国各类养老服务机构床位平均使用率也在逐年下降的状态。”
政策难落实 民办养老企业难享政策红利
实际上,政府给予民办养老院的支持文件也一直不断在出台。从2000年以来,国家便陆续出台了《关于支持社会力量兴办社会福利机构的意见》、《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等文件。非盈利性的民办养老院不仅能拿到一次性的建设补贴,还将享受到床位补贴,税收减免、水电优惠等各项政策。
然而,政策落实的不到位使得地方民办养老企业并没有享受到政策红利。邓春阳告诉记者:“在到很多地方做养老产业顾问时发现,很多地方的民政部门都明确说明,尽管中央要求批复,但我们没法给批,因为消防出了问题没法交代,医疗事故没法交代,因此这使得很多民间许多想从业的人没法进入,政府的不作为造成很多事情很难顺利推进。”
邓春阳表示,政府要正确地引导民资参与养老产业,尤其是地方政府要严格执行中央政策,不要图方便和省事,把中央政策的很多细节东西给简化了。
然而从政策出台到政策落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有些地方政策落地有延迟,有些地方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落地,究其主要原因,在于政府出台的政策与资金没有匹配。除了资金配套,在实际补贴申请中还会出现各种审批程序复杂、申请标准不明确等现象,这让养老院的不少运营者们苦不堪言。
与此同时,PPP项目的风潮也席卷到养老产业,记者了解到,目前国内已有山东、江西、云南、湖南、四川、江苏、浙江温州等省市在民办养老领域进行PPP模式试点,从相关省份看,PPP模式已是解决国内养老供需缺失及地方财政支出不足的有效举措之一。
然而李湖也向记者表示:“通过调研养老行业市场不难发现,公办养老机构常常是一床难求,民营养老机构却门可罗雀,床位闲置现象严重。因此,项目收益如何保障通常是民办养老机构面临的一道坎儿,如何保证可持续的项目收益是PPP模式生存的关键点。”
邓春阳则认为,地方政府的执行力也是关系到PPP可以成功推进的关键,PPP在地方的执行方面依然需要完善,这里涉及到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衔接有待于完善,地方政府在解读政策的时候存在很多偏差。
意识缺失 民办养老企业缺乏发展基础
改善现阶段民办养老的困局则首先要从转变养老服务意识入手,中研普华研究员李湖在接受《中国产经新闻》记者采访时指出:“重养老经济保障、轻养老服务保障的取向,这使得老有所养的民生目标难以真正实现。”
养老产业的发展需要加强舆论引导,国家要正确引导养老产业投资服务方式与模式,包括老人养老的思维取向的认知。邓春阳告诉记者,现在很多老人认为到养老院是子女的不孝,甚至很多子女也不敢让老人去养老院,虽然这种观念在逐步完善,但这种完善的进程还需要有一些时间来沉淀。
但同时邓春阳也指出:“养老服务业在我国长期以来一直作为事业而不是产业存在,尽快建立行业标准,无论是服务标准,人才培养标准还是运营标准,包括销售标准,包括金融的各种融资解决方案等都应加快建立。只有建立起完善的行业标准,一个产业才能健康持久地发展下去。”
邓春阳告诉记者,尽快让投资人和从业人都得到专业化的培训,让他们知道在这个产业中什么是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如何去做才可以更好的为老人和自己提供专业的服务和让老人得到他所需要的服务空间和服务模式。
中国人民大学老年学研究所所长杜鹏认为,专业人员的缺失也成为发展的瓶颈。低薪资吸引不了专业的照护人员,而提高工资则意味着成本的上升。据悉,目前仅合格的养老护理员,在北京市的缺口就高达百万,而目前全国取得执业资格的也仅有几万人,完全不能满足养老的巨大需求量。
李湖指出,大力培养养老服务专业人才,为养老服务事业的发展提供人力资源保障。养老服务需要专业护理人才,但从调查的情况来看,专业人才严重不足已经成为制约养老服务事业发展规模与服务质量的瓶颈。投入增长与设施建设都可以通过短期内的努力见成效,而专业人才匮乏局面的改变绝非一日之功。
对于从事养老产业投资的企业来说,现在很重要的一部分是自我“练内功”,提升对养老这个行业的理解,从业人员的专业度以及自有资金的量都有待于完善。对于养老产业这样一个新兴的产业来说,发展的路径中总需要这样一个梳理过程的,更多的是需要来自各方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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