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保工伤保险早报:李军今年45岁,却有22年奋战在东台市检察院民事行政检察科。因为长年在基层和老百姓打交道,他特别“会说话”,只言片语便让采访氛围活络了起来。他也特别“能说话”,三个小时的交流,口若悬河。面前茶杯的水,他喝了一杯又一杯。“22年了,时间跑得太快了!”李军抿了口茶,感慨道。
从国营商场工人到东台市检察院民行科科长,李军的22年,与民行检察“相依相偎”共同成长;从成立之初主要办理民事、行政抗诉案件,到增加执行监督、公益诉讼,民行科的二十二年,实现了职能的更新升级。“总有人问我,怎么还在民行?我想说,牵手了二十二年,哪能说分手就分手!”在他看来,见证民行和社会的发展,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幸福。
初相识
李军的名字里有个“军”字,这是因为父亲李荣胜曾经当过兵。后来,父亲转业至东台市检察院,任法纪科科长。7年时间里,该科办理了75件各类法纪案件,李荣胜主办的就有32件。1994年7月,父亲因病去世,李军在院领导的关心下,从国营商场调入东台市检察院。
刚进院,李军很不适应,法律对他来说犹如天书。“周围同事对我有的投来同情的眼光,有的抱着观望的态度,这增加了我的心理压力。”与民行初相识,李军有点懵。
当时的李军是法律门外汉,但他所在的民行科已经是块金字招牌。东台检察院民行科于1988年11月成立,是当时全省检察系统第一批试点单位和省院联系点。让李军颇有自豪感的是,1991年,民行科办理了全国首例行政抗诉案件,获得了成功改判,并被收入最高人民检察院民行抗诉经典案例。
李军至今还记得自己主办的第一个案子。那是一件因农村建房引发的损害赔偿纠纷案。1999年,村民老吕建新房,交给包工头老尹承建,哪知在建房过程中,工人老王摔伤了。老王进行诉讼,法院判决老吕和老尹共同
承担赔偿责任。老吕不服,提起申诉,李军接手该案。“当时司法实务中,对房主是认定雇佣责任还是承揽责任,争议比较大。”李军告诉。接下来,他查阅了大量资料、案例,一条条列举出承揽与雇佣之间的区别。“本案中,老吕将建房一事承包给具有农村建房资格的老尹,由老尹安排工人、设备、工程进度、交付劳动成果,这符合承揽法律关系,建筑安全理应由他承担。”案子最终成功抗诉。
“对农民来说,建房是件大事,有时需多方借贷才能实现。建房出事,对农民打击很大。而包工头承包建房除去成本,是有颇高收益的,从权利义务对等角度,也应由其承担责任。”这起案件的办理,让李军懂得,外人看来的民行小案子,之于当事老百姓却是“大案”;处理案件时应让法律规则与民情社情相通,达到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统一。
要想拥有深厚的法律功底、准确地把握民生民情,坚持学习是必走之路。1998年、2005年李军先后取得法律专业自学考试专科、本科文凭,2009年11月,以总分420分的成绩通过国家司法考试,创造了盐城检察系统司考成绩新记录。“准备司法考试时,我一年没看过电视。”回忆起过往,李军表示,“男人嘛,总要有点梦想,总要有点成就感。”
李军身高一米八,会打篮球任院队小前锋,还善打乒乓球,爱“动起来”的他,也是个坐得住的人。东台市检察院政治处副主任张国柱透露:“李科长在办公室经常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他不光懂民法,刑法也学得很棒,公诉科的同事遇到问题也会向他请教。”
深相爱
李军在民行检察22年,总共办过800多件案子。李军告诉,每个时期接触的案子都与当时的经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上世纪90年代,国企改制涉及职工权益的劳动争议纠纷案件很多;2000年左右随着《合同法》
的施行,涉及企业承包、租赁的合同纠纷案件增加;近几年,老百姓对生态、食品安全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这类案件数量呈上升趋势。”
2012年,李军办理了一起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纠纷案。这起案件的办理,让李军“一举成名”,案件入选省检察院民事行政典型案例,他被省检察院记二等功一次。在此案中,老周因外出务工,遂将自己二轮承包时获得的1.5亩承包地交由同村村民老焦代种,2004年重新签订土地承包合同时,村组干部与老焦签订了承包合同。2008年涉案土地被征用,对于征地补偿款的归属,双方产生争议,老焦诉至法院。盐城中院认定老焦为承包权人,老周不服提出申诉。李军成为案件承办人。
了解案情后的李军,认识到本案的重要性。一方面,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纠纷所涉法律众多、政策性强,十分考验办案人的专业素养;另一方面,和该案当事人相类似的农户,在当地有50多户,本案处理好,对解决这一类案件将起到示范作用。
接下来,李军将整个人钻进了案子里。他赴东台市农委了解土地流转历史沿革,到村委会老旧的资料堆内寻找土地流转归户清册,研究农村土地承包相关法律法规,厘清民商事合同与农村土地承包合同之间的异同......下了一番苦功后,李军对该案的认定有了方向。
1998年土地二轮承包时由于《农村土地承包法》还未制定,村民二轮延包土地并不签合同,只是在村组的相关账册中予以记载,这是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不能作为认定老周未取得承包权的依据。“另外,村干部证实,2004年与老焦的承包合同属于错误登记。”李军作出了向省高院提请抗诉的审查决定,认定老周具有承包权。最后在法院的调解下,老焦与老周达成了调解协议。
两村民同归于好了,不过李军的工作还在继续。之所以能够凭着这起案件声名鹊起,也是因为李军办案中“多走了一步”。“在取得领导同意后,我以东台市检察院的名义向该村村委会和市委农工办发出了检察建议,建议对类似情况全面调查,完善土地承包合同,做好矛盾调处工作。”李军告诉,市委农工办在全市范围内启动了土地流转专项检查,顺利消除了百余户农民土地纠纷隐患。
随着全面依法治国不断推进,民行检察科的职能也在不断更新。“履行职责中发现污染环境、侵害众多消费者合法权益等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可以督促有关行政机关履行职责或提起诉讼。”2015年,李军从公诉科了解到,在一起交通肇事案件中,犯罪嫌疑人驾驶车辆造成交通事故,泄露的有毒有害物质造成农田大面积严重污染。农田遭损害该由谁买单?如何与环保部门形成合力让东台老百姓享受“天蓝地绿水净”?深受触动的李军,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接下来,李军与东台市环保局积极联系,在盐城市检察系统率先依法支持环境公益诉讼,法院责令当事人赔偿生态修复费用10余万元。
2015年3月,李军又有了大动作,他牵头相关职能科室成立生态环境保护检察室,自己兼任主任。“检察室成立后,我们开展了环保非诉执行专项监督,督促8家企业履行义务。”说这话时,李军脸上充满了笑容。
在民行科,寻找案源是一大难题,在他看来,要想有所作为,必须主动觅食,而不是等待喂食。今年一月份,科里内勤在与公诉科同事聊天过程中得知一件父母出卖三名亲生女儿的案件线索。当这对夫妻被判刑后,三个女孩的去向成了一道难题。李军了解情况后,敏锐地意识到存在诉讼监督的必要。“三个女孩是未成年人,理应由未检科介入,但本案涉及对民政局的督促履职和支持起诉,这两个职能只有民行科才有,所以我们与未检科联系,两部门共同介入此案。”
4月13日,民行科向民政部门发出督促履职检察建议书,要求民政部门承担起保护未成年人权益保护的责任。4月24日,东台市民政局向东台市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撤销这对夫妻的监护权。8月18日,该案公开宣判,三名女孩的监护人被指定为民政局。
长相守
李军的老家在农村,即便举家搬到市区生活,他也常带着妻儿回老家看看。作为民行人,李军经常要到老百姓中走一走、看一看、唠一唠。因为是土生土长的东台人,在接访大厅,他总是用一口流利的东台话与来访者交谈。他的徒弟王玲玲是南通人,李军让她赶紧学东台话,以方便与当地人交流。李军的另一位徒弟王双凤告诉:“跟群众沟通,师傅都是深入浅出,从不用专业术语,而是用群众能听得懂的语言向他们解释。”
好奇他与群众打成一片的秘诀,他呵呵一笑表示“秘诀很简单”,一是“拉近距离”。在与老百姓面对面时,他总是先给对方倒一杯水,如果对方抽烟,便给其递一根烟;到村里走访,他与前来咨询的老大爷坐在一条长凳上,拉着对方的手说,“有啥难事,您慢慢说”。
另外便是“办好实事”。2011年,在下乡进行法律宣传时,一位老乡向他反映,自己打工的工资被拖欠了。原来,在当地有23名农民工为拿回6万多元劳动所得,多次到有关部门申请未果。得不到回应的老乡们,群情激愤,打算上访。听到这一情况,李军迅速与地方党委政府取得联系,之后牵头组织乡政府、法院、欠款工程队会面协调,“为了能让老乡早点拿到钱,我们来来回回协调了五六次。”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李军两个多月的奔波,23名农民工终于拿到了早在七八年前就该发给他们的薪水。
李军还向讲起了戈老伯的故事。在这一案件中,一位检察官对于弱势群体的悲悯之心,愈加清晰。2015年4月,72岁的戈老伯怀揣控告书,向李军诉说了自己的难事。2010年,戈老伯的儿子小戈在下班途中与小缪发生交通事故,经抢救后无效死亡,对此法院判决用工单位给付工伤保险金等40余万元。可拿着判决书申请执行的戈老伯发现,判决竟无法执行。原来,早在2011年4月,其子所在的用人单位已被投资人老张转让给了内弟小王并变更了企业名称,被申请执行的企业主体早已不复存在。
戈老伯的年岁已大,听力不好,李军有情况与他联系,用电话总是说不清。于是,他便赶到距离东台三十多公里的戈老伯的家,面对面和他交流。“这个案子持续了一年多,我到他家大概去了八九趟。”
戈老伯生活困难,李军迅速启动司法救助程序。要拿到救助金,需要戈老伯到村里开家庭困难证明手续、书写申请材料、到相关部门申请报批等,想到他腿脚不好,李军和徒弟王玲玲便包办了这一系列“跑腿之事”。“戈老伯失去儿子已经是个打击了,我们帮他去村委会、院里楼上楼下地跑,也让他心里暖一些。”
2015年5月25日,李军将这笔司法救助金交到戈老伯手上,他俯下身贴着戈老伯的耳朵说:“这些钱不算多,但能帮你一点是一点,你放宽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认真办到底的。”身材矮小的戈老伯,佝偻着身子,嘴唇颤动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去年7月初,东台法院对该案作出判决,由老张与更名的企业共同向戈老伯承担赔偿责任。拿到判决书后,戈老伯握住李军的手,老泪纵横。
采访当天,李军穿着深蓝格子衬衫,这衬得他的皮肤更加黝黑。“我经常要在外面跑,我想我这辈子都白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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