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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发展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
三支柱模式是世界各国养老金体制的主流模式。 从国外经验来看， 三支
柱养老金体系中， 第三支柱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而我国
第三支柱的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还未真正建立起来， 养老金体系存在结构性
缺陷。 专家对我国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的发展提出中肯的建议。
□见习记者 李方
赵乃育 作
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没有建立起来， 是养老金体系的结构性缺陷
记者： 目前， 我国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设计上的不足有哪些？原因是什么？
董克用： 三支柱模式是世界各国养老金体制主流模式。 第一支柱是政府财政兜底的公共养老金， 旨在保障参保人退休后的基本生活， 比如美国联邦政府公共养老金 （OASDI） 和我国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 第二支柱是政府税收优惠支持、 由雇主建立的职业养老金， 比如我国的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 美国的401k计划； 第三支柱是政府税收优惠支持、 个人自愿参加的储蓄型养老保险制度， 比如美国建立的个人退休账户计划 （IRA）。 建立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的目的， 都是为了提高参保人的保障水平。
从国外经验来看， 三支柱养老金体系中， 第三支柱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制度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以美国的IRA计划为例， 截至2014年末，IRA计划资产规模已达到7.44万亿美元， 占GDP的比重为42.8%， 是美国最大的单一养老金制度。 与此相反， 我国第三支柱的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还未真正建立起来， 养老金体系存在结构性缺陷。 总体来看， 原因有如下几点：
一是由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发展阶段决定的。 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作为公共养老金制度的补充， 势必受到公共养老金制度发展的影响。 美国在1935年建立公共养老金制度， 经过40年发展，制度定型后， 在1974年建立了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IRA计划，以发挥补充作用。 我国1997年建立了基本养老保险制度， 而且还处在不断改革完善中， 这也影响了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的设计和出台。
二是缺乏税收递延优惠政策。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与商业养老保险最大的区别在于， 前者享有税收递延优惠， 这也是其发展的核心动力。 税收递延指的是个人工作时期， 向养老储蓄账户的缴费及其投资可以免税， 只在参加者领取时交纳所得税。 看似只是税收递延交纳， 实际上具有很强的免税激励。 这是因为， 参加者的养老金一般低于工作期间的工资收入， 此时纳税的税率可能会降低。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 参加者退休时的所得税起征点也比工作期间有所提高，纳税额会降低。
我国尚未出台专门的税收递延优惠政策， 极大制约了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的发展。 不过，2014年国务院 《关于加快发展现代保险服务业的若干意见》 指出：适时开展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试点。 预计出台相关税收优惠政策为期不远。
美国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的特点有哪些
记者： 国外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是如何设计的？
董克用： 美国IRA计划是典型的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 IRA 最初是按照1974年美国国会通过的 《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简称ERISA） 建立的， 是由联邦政府通过税收递延优惠发起、 个人自愿参与的补充养老金计划。
IRA计划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传统IRA， 允许个人在税前向账户缴费， 账户资产的投资收益无需交税， 只有在支取账户资金时交纳个人所得税。 2013年的免税标准是50岁以下者每年5000美元， 50岁以上者为5500美元。二是罗斯IRA， 个人以税后收入向账户缴费， 但账户资金的投资收益和退休后的领取环节可以免税。
据美国投资公司协会统计，2012年美国40.4%的家庭至少持有一种IRA，其中约有32.5%的家庭持有传统IRA， 其次约有16.8%的家庭持有罗斯IRA。 IRA 一经推出就受到美国工薪阶层的欢迎，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 是美国居民退休后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极大缓解了公共养老金体系的压力。IRA计划具有如下典型特点：
IRA采取信托模式管理。 出于对养老金资产安全考虑， 目前国际上大部分养老金资产采取信托模式管理， 信托模式具有资金安全隔离、 运作透明、 监管严格、操作灵活等优点。 因此， IRA 一般在美国金融机构开设并托管，如共同基金公司、 商业银行、 寿险公司以及证券经纪商等金融机构。 IRA的资金可以用来购买托管机构允许买卖的多种金融产品。
IRA突出投资功能。 截至2014年末， 美国个人退休账户持有的资产共计7.44万亿美元， 绝大部分投资于权益类资产， 其中近48%由共同基金管理， 通过证券公司持有股票、 债券占比41%，商业银行持有份额为7%， 寿险公司保险产品份额为5%。 这是因为IRA缴费时间和资金存续期很长，参加人退休后的保障水平与其投资积累状况密切相关。 因此，IRA更注重投资功能， 投资标的范围较广， 包括共同基金， 银行定存及理财产品， 股票、 债券及常规衍生品， 寿险公司的年金产品等。 特别是随着美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和投资者的成熟， 大部分居民委托共同基金管理其IRA资产。 我国个人税延养老保险的核心在于 “保险”， 即相关税收优惠只面向保险产品放开， 强调的是保险功能，而非投资功能。
IRA运营管理灵活便捷。 一是IRA能与第二支柱的401k计划衔接：401k计划是由雇主自愿发起， 可能存在雇员在上一家企业参加了401k、 下一家企业没有401k计划的情况。 此时， 雇员可以将其401k账户资金转入IRA账户中， 既减轻了企业管理成本，也方便雇员对其退休账户统一管理。 二是IRA设置了特殊情况下的借款计划。 在IRA计划中， 当个人面临疾病、 教育、 购房等特殊情况时， 可以从账户中借款，如果到期不能偿还则需返还此前的税收优惠。
这些措施体现了IRA的便利性， 增强了其吸引力。 我国的个人税延养老保险由于其保险属性，与第二支柱企业年金衔接存在诸多不便。 同时， 由于其账户资产是以保险产品形式存在，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需要支取该账户资金也有一定难度。
我国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在设计时应注意三个方面
记者： 您对我国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制度的设计有哪些建议？
董克用： 根据当前政策规划，我国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制度可能以商业保险的形式落地， 有如下几个问题值得关注：
第一， 如何实现税收递延。个人税收递延优惠政策体现在个人领取阶段， 根据账户资产累积额和领取方式进行征税。 我国的个人税延养老保险如果以保险形式实施， 最终个人退休后将以生存年金形式领取， 而生存年金作为 “无赔款优待收入”， 根据 《关于个人所得税有关政策问题的通知》： 对于个人自己缴纳有关商业保险费而取得的无赔款优待收入，不作为个人的应纳税收入， 不征收个人所得税。 也就是说， 按照现行政策， 个人税延养老保险在领取阶段是无需纳税的， 严格来讲是一种免税计划， 而不是税收递延计划。 因此， 建议参考税收优惠健康险的实施形式， 明确参加个人养老保险， 如果采取生存年金的形式， 领取阶段也不应该征税。
第二， 如何满足参加人多方面的投资需求。 IRA的成功， 一个重要因素是将其定位于政府税收优惠下的个人退休投资计划，事实也证明， IRA计划最终资产大部分来自投资积累而非缴费本身。 因此， IRA给予了个人充分的投资选择权， 允许个人在基金、股票、 存款、 债券、 年金保险等多种资产中根据自身风险偏好进行资产配置， 突出投资功能。 预计我国的个人税延养老保险将以保险产品为主要形式， 投资属性相对较弱。 因此， 应该考虑扩大个人税延养老险的投资范围， 将理财、 基金等比较成熟的金融产品纳入其中，满足个体不同需要。
第三， 如何提高灵活便利性，增加吸引力。 如果税延养老保险只是以保险产品的形式出现， 那么， 个人在选择一个保险产品后，如何实现退出及转换， 是否面临相关保险权益的损失？ 此外， 每个人工作期间都面临疾病、 买房等重大支出， 如果这时能从中紧急借款， 势必会增加个人税延养老险的吸引力。 建议借鉴IRA的做法， 将个人储蓄型养老保险设计为一个投资账户， 可以在基金、理财、 保险等投资标的和管理人之间自由转换， 也可以在特殊情况下从该账户借款， 增强灵活性和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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