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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建
医保骗保事件再添新的注脚。据央视《焦点访谈》报道,哈尔滨阿继医院是医保定点医院,这里病房床位大都空着,但医院记录却显示这些空病床上住着病人。
据了解,阿继医院的手段是虚构病人套取医保基金获利:医院拿到医保卡后,虚构治疗费用与住院押金,医保中心将报销资金打入医院账户,医院持虚假的出院结算单到医保中心报销。该院职工说,住院病人最多时,每月只有二三十人。但在医保中心的支付系统中,同样的时间,住院病人竟多出了三倍。
无独有偶,近日河南郑州仁济肿瘤医院(现改名为郑州和谐医院)也被举报与参保人勾结非法诈骗医保基金。经有关部门调查,该院从2008年到2011年涉嫌诈骗、违规案件共28人次,涉案金额已追回14余万元,但3年来未给出明确处理结果,办案警察称“水深难查”,目前派出所对于此案件只能外围配合侦查,不能立案。而理由是,移送手续须上级具有法律效力部门先对案件做出调查,再移送给司法部门,但医保中心不是行政部门。两个异地故事,一个逻辑版本。
这些年,医保骗保的各种案例,已经从“奇闻异事”,降级为“芝麻小事”。从哈尔滨到郑州,或者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只要你想打听,抑或查查万能的搜索引擎,就不难找到一些医保骗保的故事。有将医保卡变现为“酱油卡”的,有将医保基金当做小金库“后花园”的……在有的地方,医疗保险基金违规金额已占基金总额的20%至30%。譬如2月1日《贵阳晚报》报道:针对各种违规骗保行为,贵阳市人社局和卫生局联手开展专项检查,有137家医疗机构被责令整改,占被检查医院总数的71%。具体数字也许无法推而广之,但面上的问题确实可以见微知著。
骗子与保险基金之间,永远是一场场斗智斗勇的博弈但这样一个基本的逻辑,在医保骗保的情节里,是需要被颠覆的。因为,他们之间斗的不是智与勇,而是情与利。比如“挂床骗保”的把戏,不过比直接抢钱看起来“文雅”了一点,要技术含量没有技术含量、要复杂情节没有复杂情节,一戳就穿的伎俩,说“骗保”还真有点对不住骗子这一行的智商;再比如,郑州仁济肿瘤医院的骗保事件,东窗事发之后,当地执法部门跟进乏力,却说是 “水深难查”,怕也不过是相关制度“太浅”罢了。
搭患者的“车”,揩医保的“油”。说起来还是监管阙如的老话,比如事前监管在哪里?发钱的部门不对用钱的场所实地调查,这是医保骗保能够得逞的主要原因:只要有医疗文书和相关收据,保险基金照发不误,没有人亲自到病床前略加核对。结果就是小病当做大病看、没病当做有病看,只要能“套现”,不怕胃口大。又比如,事后罚单在哪里?郑州3年来的骗保案竟然能一直风平浪静,医保浑水究竟“深”到什么地步?责罚体制究竟又该如何发力?反观世界上诸多践行医保制度的国家,多对医疗单位及工作人员有一套严格的监督体制(尤其是“退出机制”),稍有违规即行辞退,若涉诈骗,不仅罚单天价,责任人更将面临牢狱之灾。遗憾的是,“整改”永远是我们应对医保骗保的 “通用法则”怎么“整”、如何“改”,又往往各有各的版本,各有各的态度。
反思医保骗保顽疾,公共管理也许可以换一个角度:譬如商业保险,同样也面临被骗的风险,同样也出现过此案彼案,但为什么人家的案发率不高,甚至连骗子都深感骗保太难?医保基金看护不当,是不是能够借鉴商业保险的“防盗技术”?总之,对于医保,要么让它变得更聪明些,要么把它看得更紧些。说到底,这可是关系到民生利害的事情啊。(作者为资深评论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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