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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义:修笔老人的“集结号”

2018-08-17 08:00:01 无忧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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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援

  前不久,我在朋友高志坚那里看到一组照片,拍的是修笔老人张广义。志坚说老人的修笔店几十年没动地方,还在原处。只是老人毕竟年事已高,修笔店不是总开门。另外,老人家很低调,并不张罗媒体采访。

  1.旁观

  费了番周折,打听出广义修笔店只在下午3时以后营业两个钟头,还打听出店里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修笔店的电话,待我说明来意,张广义老人说:“我85岁了,身体不够好,说话气短。我就是那些陈事儿,报纸电视都采访过了。我看您就别来了吧!”我说:“我不会过多麻烦您。我这儿有一支老钢笔,想请您瞧瞧,顺便聊几句。”听说有支钢笔,老人口气缓和了,说:“要是离得不远,您就过来吧!话说在前头,咱们就是看笔,不采访。”没几分钟,我就来到东四南大街102号。

  我进门时,张广义正给一位年轻人修笔尖。老人眼睛上夹着一个修表人用的寸镜,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支笔的笔尖。片刻,取下寸镜,对那位年轻顾客说:“你这笔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笔尖的一半劈了一点儿。还不像不小心掉地上戳了。要是整个笔尖都弯了,比这好修。我把话说在前头,我修这活儿,不会把你笔尖儿弄断,但是,要是两瓣笔尖合缝不准,写起字来还不会顺畅。你要修,我就给你修。修完了,你试着满意,我收费时降价。不满意,您拿走另请高明吧!”那位先生说:“您就修吧!就是笔尖断了,我也不要您负责。我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再说,全北京城就您这一家修笔店了。我上哪儿也没地方修了。”听他们对话,我笑出了声。许是这时候,张广义老人才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客气地打个招呼:“您稍等会儿吧。”转身,又戴上寸镜,拿着钳口包了保护层的尖嘴钳子,掰起这支笔的笔尖来。我拿起相机,顺便拍起他的工作特写。老人家聚精会神修笔的神态,不亚于齿科医生在台子上给病人钻牙补牙的认真劲儿,也不亚于高级修表中心的技师们修表时的细致程度。

  不一会儿,这个笔尖儿就校正了,老人又用细油石条鐾(音同备)了鐾。老人先自己拿起笔,沾了墨水,在纸上试了试,才交给顾客。那位年轻人试了试,说:“真的和原来用的感觉一样。太谢谢您了!”边说,边掏出钱包。我看他捻出一张百元大票问道:“怎么收费啊!听您的。”老人说:“20元。”那人一愣:“不行,太少了。就冲您这北京独一份,就不能这么少。”老人说:“咱们有言在先,接活儿时,我不保证准能解决问题,现在修好了,我就得打折收费。这叫风险共担。我收得合理。”年轻人只得从命。我问这位年轻人:“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都用键盘书写了,用钢笔的不多了吧?”他说:“享受钢笔在纸上书写乐趣的人,还不少呢!就我所在的写字楼里,还有不少人在不非要敲键盘时,也常用钢笔写字。我就喜欢听钢笔在纸上书写时沙沙的声音,还喜欢真正个性化的钢笔字。只是,笔出了问题,没地方修。这次找着了,我回去就在圈子里发微博,告诉用笔书写的朋友们:笔有病,这儿有大夫。”他出去以后,我和张老爷子说:“人家是准备出一百元的,您这么收是不是少了?”老人说:“要讲诚信。他这支笔要买新的,至少八九百块钱。这行情,我门儿清。可是,动家伙前,我说了不保证。人家也没含糊。我修好了就得自动打折。”

  说话的工夫,又来一位年轻人,拿出一支铱金笔,是笔芯部分和笔杆拧死在一起了,要灌钢笔水,拧下来的只是笔头的护套,没法吸墨水。他说用了多年,有感情了。今天正好路过,来修修。老人拿起垫着衬套的钳子,轻轻一拧,就完事了。还告诉年轻人:“以后灌完水,别跟笔杆叫劲,这钢笔上的螺扣,娇嫩着呢!轻点儿拧,要是自己拿不准,就来我这儿。”年轻人问怎么收费?老人说:“你不敢动,我敢动,几秒钟就完事了。收什么费啊!”年轻人磨叽一会儿,无果,致谢告辞。临走撂下一句话:“我就是喜欢有空时写写钢笔字。这笔也不太值钱,就是用惯了。像这样的笔,有毛病不好用了的,我还有一大把呢!下回都拿来,请您给修,说好价钱再让您动,不收钱,我就原封拿回去。我来修笔,一个是用惯了,再就是为了"低碳"。”老人乐了。客人走后,他对我说:“他这笔也不是很差的呢!百十块钱一支的吧!我这修笔人,就是喜欢爱笔的人。您见过街边修车的老师傅吧?早先有一些老修车师傅,看见骑凤头、蓝翎自行车的,眼儿都直了。有的还追着人家要给做免费保养。结果,骑车人和修车人成了朋友。我修了一辈子笔,也有这种想法。”

  2.往事

  两位年轻的顾客走了以后,该轮到我了。我一改以往的采访习惯,决定不记录,不录音,就是跟老人聊天,还告诉他,为了让他省些气力,可以少说话。我拿出带来的钢笔,对老人说:“这是我父母用过的一支老派克金笔,有年头了。笔卡子被老人弄丢了。看看您这里能不能配上。能配上的话,花多少钱我都配。因为这是走了的老辈人的一个纪念物。”张老先生接过笔之后,细细地端详一番:“这可是支好笔呢!如今不多见了。应当是70年前的型号呢!倒不是说现在值多少钱,就是当时它价值不菲,国内不多见的。”再看看,又说:“怎么会把卡子弄掉了呢?这种笔的卡子,不是螺丝帽拧上的,是有一个特殊的卡圈,用专门工具装卸都要一番功夫。自己用是掉不下来的。您在老人留下的物件里好好找找,兴许还有。找到了拿来,我给您按上。这东西缺了,花多少钱我也配不上。”

  就着这个话题,我和老人聊了起来,还特别注意我多说,让他少说,省省气力。

  我告诉老人:上世纪70年代,我听说广义修笔店又回到灯市口附近开业了,就特意拿了这支笔来修理过。当时,这支笔是完整的,没缺什么零件,只是吸不上墨水。在其他修笔店也修过,人家不接活儿,说没见过这笔,不知结构,不敢乱动。拿到广义修笔店,就是张先生接的活儿。说是真空式内胆老化了,没有备件,换不了,只能试试。几天以后,我去取笔。他说试着修了,能对付用,只是没有可换零件,只能吸半管墨水。取活儿时他收费极低,低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摆弄这支“精密仪器”般的钢笔,修旧比换零件还费劲,一定费了他不少工夫,一定要多付款。可是他说:“我就好这手儿,您不是给了我琢磨的机会了吗?拆开它时我就想:要是修不了,也不能添毛病,弄损了。要照原样给装上。那样就分文不取。可巧还能吸一些水,就象征性地收点儿费吧!只当您给我找了个解闷儿的玩意儿。”如今,和老人家说起这段往事,他似乎已经记不清了,还是说:“唔!有这事啊?那当初我做得对了。您说的我信,这就是我。”

  3.交流

  一支旧笔,一段往事,使我们沟通愈发顺畅起来。我对老人家说:“现在我住得远了,我小时候居住和上学,离您这儿都不远。”“您早先住哪儿啊?”我说:“南小街新鲜胡同。”“我知道,那是八大人胡同南边的那条胡同,就在金星金笔厂后身儿。”我笑了,老先生心中的地图,也是以制笔厂为参照物啊!“我上中学在北京二中。”我一说,他又笑了:“那你们一定没少往我的修笔店跑。那会儿的学生,都用自来水笔。你们学校和二十五中都是男学生,用笔不在意,常常戳了或者摔了笔尖儿,放了学,就到我这儿来正笔尖儿。钳子一夹,油石一鐾,收个毛儿八分的就齐活。”我说:“那会儿您的店在马路对面,也是面积不大。”他说:“对啊!1947年,为了生计,我17岁和父亲开了一家钢笔店,最先是卖笔,我闲不住,也练着修笔,一辈子喽!一直干到现在。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人的笔坏了,一来就是一帮人。把我们小屋挤得满满当当的。”我说:“那是看您干活儿新鲜,特别是有的同学的铱金笔戳了尖儿,到这儿点金,特别神奇。”张老先生笑了:“您还记着哪!那会儿学生用一杆铱金笔就是好笔了。谁要有根儿金笔,大金星、英雄什么的,就是贵重品了。戳掉了笔尖上的铱金或者K金尖儿,就来我这里点金。是用电脉冲融化比小米粒还小的金珠,焊到笔尖上,焊完再用锯床子和专用合金锯片开缝,把笔尖两瓣上的一个金粒开成两半拉,然后再用油石鐾。这在当时修笔的里面可算高级技术。那会儿北京城大大小小修笔店总有五六十家,能点金的也不多。”

  张广义老人聊得高兴了,还专门给我介绍了他工作台上那几件如今难得一见的专用设备:“这是旋床,是过去在笔杆上套内外螺扣用的。早先的笔杆是赛璐珞的,用旋床切好笔杆,要套螺扣。”说着,他拿出一根黑色的赛璐珞管:“这就是当年你们家边上金星金笔厂的大金星牌的笔杆。现在都是塑料直接注塑成型,出来就内外螺扣的了。”我知道旋床是上世纪50年代初期以前的老名词了,后来都称为车床了。这就是一台微型车床。床子表面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漆面,但也不是锈迹斑斑,那类似锈与不锈之间的金属色,按当前收藏界的说法,或可能说成“包浆”。连同那根一尺多长的赛璐珞笔杆原料,都可以说是文物了,它们见证着一个钢笔盛兴的时代。台子上还有一台小砂轮机和一个按着小锯片的锯床,都是迷你型的,都和那台旋床一样有着岁月的“包浆”。老人说:“这个砂轮还常用,锯床不用了。” 他让我看看那个直径不过三厘米的精薄合金锯片,说:“这锯片开刃是我自己开的。用这个锯片,把电脉冲点笔尖上的K金或者铱金疙瘩,用锯片锯成两个半球,然后再磨和鐾,就是金笔或铱金笔的点尖儿。如今,没人点了,有要点尖儿也不接了,因为我眼神儿不济了。”他凝视着这些迷你机床,说:“这些床子,用和不用,我都放在这儿,是个纪念。这几台"进口设备",当年在北京修笔行业中,也是不多的呢!”听了老人的话,我想:这都是文物级的物件了,以后,有资格进博物馆啊!

  4.

  心声

  看着这小店里墙上的字画和一些纸张泛黄的奖状及刊登老人事迹的报纸,有刘海粟、王铁成等名人的题词,有北京市和行业协会颁发的奖状,我问广义老人:“怎么没看到您那最著名的三次被评为北京市劳动模范、两次被评为全国先进个体劳动者,还有全国商业系统劳动模范的奖状啊?”老人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明什么。”他说,“一些文化名人,过去都用钢笔写文章,用惯了的笔出了故障,找我修。我觉得他们就是一位顾客,谁来了也都要认真修。有些人修的次数多了,送我字画了,我才知道人家是名人。把他们赠的字画挂起来,是表示我对他们的敬重,可不是为了显摆。还有些媒体报道说某某外国政要,在中国当大使时来过我这小店修笔。我真的记不清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在我的眼中,他们就是来北京在我这儿修笔的外国顾客。”他说得那么平淡,这或许就是那个成语“往事如烟”的又一种诠释吧?

  老人谈得高兴了,又接着说了起来:“有些报纸说家人不愿意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在这儿坚持开店,好像子女不孝顺,非得我自己挣钱不可。这倒是确有其事。其实,家里人对我都挺好的,在这儿开店,一年也就挣个一万来块钱,家里真不缺这钱。这个小铺,真是不为挣多少。就我这地段,这间小房,前十几年就有人出年租金七八万元的,比开店挣得多多了。可我不愿意。您想想,打从1947年我就跟我父亲在这地带开店,中间并到东安市场一段时间,后来又搬回这一片儿。就在这东四南大街102号也干了30来年了。让我歇业,把房租出去回家,我不习惯呢!提笼架鸟,牵绳遛狗吧,我伺候不了那些活物;树荫下打牌吧,我不会玩儿。修笔过去是养家糊口的手艺,如今成了我的嗜好。要是开门一下午,见不着客人,我还不开心呢!据说可着北京城,现在就我这一个修笔人了。这不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没有传承人,家里后辈也没人接班,但他们理解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不要求我回家享清福,我也就知足了……”

  还记得侯宝林郭启儒有个垫场的相声段子:上衣口袋里别着一根钢笔的,是小学生;别着两根钢笔的,是中学生;别着三根钢笔的,是大学生。要是别着五根钢笔的呢?——那是修钢笔的。这是在钢笔盛行时代的夸张写照。如今,键盘、触摸屏替代了手写文字的钢笔,修笔人也绝无仅有了。

  我看到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报纸,标题中用了“最后的守望者”的字样,觉得这未免写得有些悲凉了。听老人说着,我不禁想到前几年那部热了一段时间的电影《集结号》。集结号是没有无线电通讯时代,召回前线守卫部队的一种号谱,编剧借用并改了号谱的原意,指为自觉地坚守之意。那么,张广义老人的自觉坚守,不也可以叫做修笔老人的集结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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