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秋 21 - 商 道

无忧保职场指南早报：当朝听到晋公诡诸命令三个公子外出镇守的谕令，众朝臣不由得心中大吃一惊，个个惊若寒蝉不敢提出反对意见。散朝后，来到大子府，心情极为沉闷的大司空士蒍就对大子申生再次苦口婆心的建议道：;大子您恐怕不能再做我们晋国君位的继承者了，君上他把曲沃这个重要城邑分给大子您，而给大子您以卿的政治地位，先让大子您达到臣子的顶点，又哪里能够被立为国君？与其得到罪过，不如选择逃走，不要让罪过到来。做一个吴太伯，不也是可以的吗？这样还可以保有好名声。而且俗话说：;

而晋公诡诸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谋划着废立大子的具体计划和行动事宜，他找来了因消灭桓、庄二族而立下大功，被论功行赏封为大司空的智囊士蔿，准备谋划一下下一步的具体行动。但大司空士蔿早已对离间国君亲骨肉的事情不再感冒了，这可是自己国君的亲生骨肉啊，他叹口气摇摇头婉言拒绝了。无论哪个朝代、哪个时期，都有为了自己的仕途进步拼命向上爬的主，这个主就是一心想投机钻营的荀氏家族现任掌门人、影响晋国上百年历史的、荀息大夫，关键时刻可该他这个脑袋瓜极为聪明的人出场了、露面了，否则就会没有了后来的中行氏、知氏两大世卿家族。

提起这个荀氏家族也是很有来头的，公元前十一世纪，周文王的第十七个儿子姬葡被周武王封于古郇国（今山西省新绛县东北），为伯爵，史称郇伯，建有郇国，专职控制和管理重要战略物资食盐的生产与运输，建立姬姓郇国，为伯爵，史称郇伯，又称郇叔。后为南迁过来的晋国所迫南迁至今山西省临猗县，荀国曾经奉周天子之命参与过讨伐曲沃一宗，当时的曲沃伯就是晋武公，春秋时期被晋国武公所灭，将此地赏赐给原氏黯大夫，其后代子孙遂以自己的故国名;郇;为氏，后去邑旁加草字头为荀姓。

公元前660年冬天，今年的冬天中条山下的绛都是异常的寒冷、冰冷，浍河的冰结得特别厚，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冰天雪地的，这天一大早晋国群臣们冒着寒气缩着脖子驾着马车来上早朝。

废立的阴谋计划开始着手实施了，还被蒙在鼓里的晋国群臣们还在叽叽喳喳议论着自己采邑和家族内那些家常琐事。晋公诡诸进入武宫大殿落座后，环视一下群臣，轻轻的咳嗽一声，公宫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他胸有成竹的、缓缓的对群臣们说道：;众位爱卿，可有本奏。;说完，他的目光特意向荀息大夫落座的方向投去。

心中早就有所准备的荀息大夫立即心领神会的恭恭敬敬站出班来，带着哽咽的声音如丧考妣一样上奏道：;君上，东山皋落氏（位于今山西省垣曲县境内）竟敢趁我们晋国人民忙于秋收之际，对我东南部边境大肆侵扰袭击，使我们晋国东南一带民不聊生，估计今年冬天那里的民众就要忍饥挨饿，土地荒芜，怕的是来年春天无人耕种，更甚者有可能导致国土沦丧。;

心中早就盘算好的晋公诡诸闻听按计划顿时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来手握拳头义愤填膺状的大声征询自己的一帮群臣的意见道：;谁能替寡人我、替我们晋国子民们出出这口恶气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好歹的狄人？;

这时候，从朝班中站出一人，虽然年龄有点大胆是缺虎背熊腰的，朗声上前进奏道：;君上，微臣我狐突愿往！;这个人是晋公诡诸的若干老丈人之一，名叫狐突，他原本属于狄人，不过很久以前曾经属于姬姓，后来流落到大草原，然后归降晋国，他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他的两个女儿狐季姬和小戎子全部嫁给晋公诡诸做小老婆，给她生了两个亲外孙，一个是公子重耳，一个是公子夷吾，这两个公子在晋国国内都具有很高的威望和政治影响力，亲附者甚众，也是骊姬夫人打击和除之而后快的重要政治目标人物之一。另外，他还有一个好外孙女日后是秦穆公的正夫人。

晋公诡诸恶狠狠地白了他这个不识时务的老丈人老狐突一眼，心想你是老糊涂还是故意在寡人我面前装糊涂，不过搭上你这个不受待见的老丈人也无所谓，毕竟下一步还要对你的两个亲外孙下毒手，到时候也不用碍手碍脚了。不过，晋公诡诸绝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把狠毒的目光朝自己的儿子、大子申生恶狠狠的投去，心想你怎么这么软蛋、这么怂包，那像是寡人我的儿子，看起来废你绝对是应该的。

这时候，朝班之中又有两个人站了起来，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齐声上奏道：;君上，微臣我愿往。;晋公诡诸一看，噢，这是能征善战的先氏家族的两员猛将，先丹木和先友，先友这个人还算可靠一些，可以派他去做卧底，先丹木这个人不太可靠。眼看自己的计划马上要泡汤，晋公诡诸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晋公诡诸眼看再这样下去戏绝对要演砸、要泡汤，绝对要事与愿违，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正在那里观察事态发展变化的荀息大夫。荀息大夫立即心领神会再次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之后大声对自己的一帮同僚说道：;君上这是为了彻底给东山皋落一个沉痛的教训，要一举消灭他们。君上，微臣我认为必须由我们晋国超级重量的人物带队出征，同时也向我国东南地区人民显示君上您对他们的重视和关爱。;

晋公诡诸带着极为赞赏的表情十分满意地看了看表演得十分入戏的荀息大夫一眼，立即大声对自己的一帮群臣们说道：;荀大夫说得很是有道理啊。;

话音刚落，不识时务的狐突大夫又站出来说话了，他躬身一礼继续揣着聪明装糊涂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晋公诡诸道：;难道君上您要御驾亲征不成？;

狐突大夫这么一问，把晋公诡诸气得简直是七窍生烟，他强忍着心中要剧烈**的怒火对着自己一帮脑袋不开窍的群臣把话直接挑明道：;寡人我这次要派大子他替寡人我负责亲征！;

朝堂上群臣们除了个别人外都开始大眼瞪小眼，都在暗自揣摩着自己国君的心思。正当这时，大子傅里克出于自身职责马上上前为自己的学生大子申生进谏道：;君上，大子是奉事宗庙祭祀、社稷大祭和早晚照看国君饮食的人，所以叫做冢子。国君外出就负责守护国家，如果有别人守护就跟随国君。跟随国君在外叫做抚军，守护在内叫做监国，这是古代传承下来的制度。说到带兵一事，对各种军事策略作出决断，对**发号施令，这是国君和国家的正卿所应该策划的，不是大子的事情。率领大军在于控制命令，大子领兵，如果遇事都要请示就会失去威严，擅自发令而不请示就是不孝，所以国君的大儿子不能带领**，更不能随军出征。国君失去了任命职官的准则，大子统率**也没有威严，何必如此呢？而且下臣我听说东山皋落氏正准备出兵迎战，君上您还是不要命大子前去带兵出征为好。;

晋公诡诸心想你里克毕竟是大子傅绝对属于和大子申生穿同一条裤子的人专门替大子申生说话，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着想，下一步看老子我再如何收拾你这个王八蛋，于是他恶狠狠的、直截了当的对群臣说道：;寡人我有好几个儿子呢，还不知道到底立谁为嗣君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都如此明白，听到这里，大子傅里克和众大臣们心里马上都明白了、清楚了，都证实了自己心里那个不祥的猜测，都立即选择了默不作声，此刻沉默不仅是金更是命，都想保住自己的命，最起码是自己头顶上那顶来之不易的帽子。

见自己的一帮臣子都被自己这句话给彻底给震住了，都为了自己的仕途选择默不作声了，晋公诡诸假装一副慈爱有加的样子对大子申生说道：;大子，你作为寡人我的儿子，国家的嗣君，能替寡人我、替国家分忧，去领兵讨伐东山皋落氏吗？;

大子申生一看自己的一帮拥趸们都顷刻之间成了闷葫芦，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更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朝班来禀告道：;君父，儿臣我愿往。;

见大子申生已经彻底入局，进了自己所设的圈套，可以进行他和骊姬夫人所事先商定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了，那颗悬着的心基本上可以放到肚里的晋公诡诸中气十足的大声吩咐道：;请大子换上寡人我为你特意定做的戎装！;

等大子申生到殿后换完晋公诡诸为他准备的装束出来，众大臣无不大吃一惊，只见大子申生新换的戎装，左右两边颜色和款式明显不同，一边是喜庆的、国君专用的绛紫色另一边却是冷冰冰的青黑色，并且还佩带着有缺口的青铜环形佩器，极不搭调，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犀利哥。晋国的一帮臣僚们现在都心如明镜了，大子申生的位子这回恐怕是难保了，唉，君心难测呀。正当大家心里在暗中嘀咕的时候，只听晋公诡诸又命令大子申生道：;大子，你一定要替为父我把东山皋落氏那群王八蛋消灭的一个不留，等你战胜回来寡人我亲自为大子你设宴庆功！;

散朝后，知道自己仕途危险且心情极为不爽的大子傅里克特地来到大子府进见自己的学生大子申生，顺便再次规劝他学习吴太伯逃亡异国他乡远避祸端。大子申生满面抑郁地说道：;老师，这回学生我恐怕要真的被废了吧！;

心知肚明的大子傅里克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再继续担当大子傅的职务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就此化为乌有了，并且还有巨大的生命危险，精于自保的他不过还是马上强装笑脸带着宽慰自己的学生大子申生的语气回答道：;大子，应该不会吧，君上他去年还命令大子您镇守曲沃负责治理那里的一方老百姓，教导大子您熟悉军事，害怕的是不能完成任务，为什么会废立呢？而且做儿子的应该害怕自己不孝，不应该害怕自己不能被立为嗣君。修养自己而不要去责备别人，这样就可以免于祸难。;

善于明哲保身的里克大夫走出大子府后，主动找到晋公诡诸递上辞呈辞去了已经丧失任何价值和意义且只会给自己带来祸端的大子傅的职务，本来晋公诡诸想连里克这个和大子申生一个鼻孔出气的大子傅一起剪除掉的，命令其率领下军和大子申生一同出军东征，精明的里克大夫顺带以生病为由也辞去了该职务。第二天上朝，晋公诡诸于是就在公宫大殿任命能见风转舵的里克为中大夫，任命迂腐到家的老学究杜原款为大子申生的新大子傅，并让他先行到曲沃城，负责大子申生到曲沃城镇守和出征的行前安排工作。

晋公诡诸任命不受他待见且爱揣着聪明装糊涂的老丈人狐突为大子申生的御戎，已经做好政治思想工作的先友大夫作为大子申生的车右兼眼线卧底，随时刺探和汇报前线情况。罕夷大夫率领下军，梁馀子养大夫为其御戎，先丹木大夫为其车右，羊舌大夫（一代名臣叔向的祖父）为军尉（负责训练**和日常管理）。

明知道自己是去送死，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吹着，这次出征的上万将士都是缩着脖子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全军士气极其低落，身着奇装异服的主帅大子申生更是蔫不邋饥两眼无神的站在战车上，更不用说斗志昂扬了。看到此情此景，内心哇凉的国丈狐突一边驾着战车一边不由得暗中叹息道：;君上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呀？时令，是事情的象征，衣服，是身份的标识，佩饰，是心志的旗帜。所以如果看重这件事，就应该在春、夏两季发布作战命令；赐予衣服，就不要用杂色；使人衷心为自己所用，就要让他佩带合于礼度的装饰品。如今在年终寒冷的冬天发布作战命令，那是要让事情不能得以顺利进行；赐给他穿杂色衣服，那是要使他疏远；让他佩带缺口青铜环佩器，那是表示出丢弃大子的内心。现在是用衣服疏远他，用时令使他不能顺利进行；杂色，意味着凉薄；冬天，意味着肃杀；金，意味着寒冷；玦，意味着决绝，这怎么可以依靠呢？虽然要勉力而为，还有狄人难道可以消灭得一个人不剩吗？;

早就看透了晋公诡诸险恶用心且对大子申生满怀同情之心的下军将罕夷的御戎梁馀子养大夫也满怀善意的前来劝解大子申生道：;大子，领兵出征的人，在太庙里接受命令，在祭祀土神的地方接受祭肉，还应该有一定的服饰。现在大子您得不到礼制规定的相应服饰而得到杂色衣服，君上他的命令不怀好意可想而知。死了以后还要落个不孝的罪名，大子您还不如逃亡了吧！;

下军主将罕夷看到此情此景内心极为伤感的他在一旁不由自主的叹息道：;唉，大子呀，杂色的奇装异服不合乎礼制规定，青铜环形佩器并且还有缺口意味着决绝，不再让大子您回来。这样，即使是大获全胜后回来还有什么鸟用？唉，我们的国君已经有别的心思（另立大子）了。;下军主将的车右先丹木有些灰心丧气不住地抱怨道：;这样的衣服，狂人也不会去穿它的。国君他说：;

听到本次出征的将士都如此灰心丧气的抱怨，大子申生的御戎、晋公诡诸的老丈人之一的狐突心理又开始犯糊涂了，开始打退堂鼓了，他要开溜，做逃兵，身为军尉的羊舌大夫心情抑郁地对狐突大夫规劝道：;大人啊，这可不行。违背命令是不孝，抛弃责任是不忠。虽然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国君的心里冷酷，不孝不忠这样的邪恶是绝对不可取的。大人您还是为此而死吧！;

大子申生的车右先友应该是晋公诡诸特地派来当眼线做卧底的，油嘴滑舌、心中捣鬼的他装作一副十分乐观的样子对大子申生劝说道：;大子您穿着与国君衣服颜色（绛紫色）的一半相同的衣服，掌握着国家军事的机要，成败就全在这一回了，大子呀，您一定要勉励自己啊！君上他分出一半衣服并没有什么恶意，兵权在手可以远离灾祸，与国君亲近又远离灾祸，这绝对应该值得庆贺呀，大子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终于来到中条山北侧的战场稷桑（今山西省阳城县白桑）前线，和东山皋落氏部落的武装两阵对垒，寻死之心早就有的大子申生要选择主动出战迎敌，身为大子申生御戎的狐突大夫再次心情沮丧的上前引经据典进谏道：;大子啊，不行。从前辛伯劝阻周桓王道：;

大子申生说道：;不能这样做。君父派我率兵讨伐东山皋落，不是喜欢我，而是想探测我的心思。所以才赐给我偏衣，又给了我金玦，临行前还说了些好话。说的话太甜，骨子里一定很苦。谗言起于宫廷，说明父亲他对我已生疑心。就像木蠹肯吃树心，我怎能逃避它呢？不如拼死一战。不战而回，我的罪过就更大了。如果我战死的话，还可以有一个孝敬的好名声留存于世。;

最终大子申生还是选择了主动出战，他知道与其这样憋气且又憋屈的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在战场上光荣的战死，这样也省去了他老爹的许多麻烦，更实现了自己的孝心，留下了好名声。于是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命御戎狐突催动战车，拼死冲进了东山皋落氏的阵营，可惜，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东山皋落氏军事实力实在是太不济、太不经打，在他身先士卒的带领下晋国大军个个奋勇作战真的一举歼灭了东山皋落氏部落的狄人，大子申生他还得苟延残喘的继续活着，因为上天要让他以更加窝囊、更加悲催的方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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