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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秋 335 - 商 道

2018-10-06 08:00:01 无忧保

无忧保职场指南早报:时间来到公元前511年春天,鲁公姬稠还在乾侯既不能在国外又不能在国内就这样在半空中吊着,而与此同时晋国的国内情势发生了剧烈的改观。晋顷公去疾于上年夏六月去世,今年是晋定公(名午)元年,晋公姬午年轻新立,才五、六岁的年龄,颇想一改三十年来懦弱的外交政策和基本方针而在国际上有所作为,显示一下晋国作为天下霸主的威风和自己作为国君的无上权威,决心这年一开春就出兵护送鲁公姬稠回国复位。现任晋国执政魏舒与鲁国执政季孙意如的国际大靠山、中军副将、范氏家族掌门人士鞅关系也颇有些不和谐,也就选择支持晋公姬午的政治立场。这样一来,送鲁公姬稠回国复位的外交方针基本上确定。但身为中军副将的士鞅掌门既然满足了自己拿人钱财的胃口,也就必须开动他为人减灾的脑筋,当好这个国际保护伞。他向晋公姬午提议道:;君上,我们晋国可以先招鲁国的季孙意如自动来我们晋国受审,他如果不敢来,就说明他确实有不臣之心失去为臣之道了,然后我们晋国再理直气壮地出兵去讨伐他,君上您看怎么样?;建议合情合理,自然被晋公姬午和魏舒执政采纳,派使者前往鲁国都城曲阜去招季孙意如执政。身为中军副将的士鞅掌门赶紧派自己的得力亲信星夜兼程前去鲁国都城曲阜私下通知季孙意如执政道:;季孙大人你一定要来,我阿鞅确保大人你无罪且平安无事。;这样,季孙意如执政只得壮着胆子来到晋国都城绛受审。

四月,夏天已经到来了,季孙意如执政也提心吊胆的来到晋国都城绛接受天下霸主的司法审判,一来到晋国就被拘捕关押了起来。这次,晋公姬午命一向分管周王室与晋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与鲁国基本上没有过深利益纠葛的知氏家族掌门人、上军主将荀跞负责处理此案,办案的地点不在晋国的绛都,而是选择在一个叫适历(太王亶父以王季当立,故易名为历。历者,适也。大伯觉悟去而避之)意思为人烟稀疏、山壑均匀的地方,颇有排除一切干扰、公平公正、隔离审查的味道。人间四月芳菲尽,上军将荀跞决定公事公办,来到适历监狱质问鲁国执政季孙意如道:;寡君派卑职我特地来告诉执事大人你:;

现在的季孙意如完全舍弃了鲁国首席执政大臣、强臣的高贵身份和派头,适历监牢里,他自然奋力装出一副冻蛇的可怜兮兮状,头戴练冠、身穿麻衣、光着双脚完全一幅服丧的装束,拜伏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为自己申辩道:;君,事奉国君,外臣我是求之而不得啊,怎么敢逃避大周王室的刑罚和天下霸主的命令呢?君(指晋公姬午)如果以为外臣我有罪,就请把外臣我囚禁于费地,等君您派使臣明查之后,任凭君您的处理;如果考虑到外臣我的先人曾有功于我们鲁国,就请赐外臣我一死,而不要不灭绝我季孙氏家族;如果既不处死外臣我也不流放,那就是君您的大恩大德,外臣我将死而不朽;如果能够和外臣我的国君一起回国,那就正满足了外臣我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心愿啊,外臣我怎么敢有异心妄想啊?;

鲁国执政季孙意如如丧考妣的超低政治姿态,放得比当年被鲁公姬稠的人马包围在季孙氏家族府邸高台上的时候还要低了很多,他知道,今天的对手与当年的鲁公姬稠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自己这只螳螂难以抵挡晋国这辆霸道车的。面对这样超低的政治姿态,身为晋国上军将的荀跞掌门自然是可以满意的。人间芳菲尽的四月马上就要结束了,身为上军将的荀跞掌门高高兴兴地带着鲁国执政季孙意如来到乾侯,准备以双方和解的方式解决这一鲁国君臣之间的陈年旧案。

天大的喜讯传来,鲁公姬稠及其一帮追随者这群野百合们意识到属于他们自己的春天终于要到来了,自然是个个满面春风、欢呼雀跃不已,可惜现在是夏季,不是春天。头脑还算保持着清醒的子家羁大夫上前劝谏道:;君上您还是答应和季孙意如一起回国吧,不想忍受一时的屈辱,难道君上您反而要想忍受终身的屈辱吗?;经过六年异国他乡的羁泊流浪生涯,鲁公姬稠的心态多少也发生了转变,随即点头答应了下来。但其他追随者并不这么看,他们要乐观得多,他们心中铭记的强烈仇恨顿时大爆发了,头脑超级膨胀的他们纷纷大声鼓噪道:;君上,现在有晋国人支持君上您,只要君上您一句话,问题就彻底解决了。君上您一定要把那个该天杀的季孙意如及其家族赶出我们鲁国!让他也好好享受享受漂泊流浪异国他乡的生活!;言外之意,如果季孙意如不滚,君上您和我们这些追随者还是没有好日子过,至于荣华富贵都是浮云,说不定就是请君入瓮还要随时担心自己小命的安全问题。

初夏的温度还比较合适,绿意盎然,百花盛开,鸟语花香,不过已经到了芳菲尽的季节,炎热的盛夏马上就要到来了。来到乾侯小城,自以为办事办得还算功德圆满的晋国上军将荀跞首先代表晋公姬午对鲁公姬稠这个流浪汉进行了深切慰问,然后是七牢之礼的隆重热情的高规格款待,鲁公姬稠大吃大喝一顿后开始商量解决方案,晋国上军将荀砾提议道:;君,寡君派外臣我砾以君您的名义惩罚季孙意如,季孙意如不敢逃避一死,现在请君您和他一起回国去吧。;受到自己一帮大脑膨胀的追随者们蛊惑的、失去理智的鲁公姬稠摆出一副极其强硬的政治姿态指着滔滔的黄河水回答道:;君(指晋公姬午)如果惠顾两国先君的旧好,施恩于寡人我这个出亡在外的人,让寡人我得以回到我们鲁国主持社稷,以侍奉君,那么请答应寡人我一个条件:寡人我绝对不能与那个人(季孙意如)共处。黄河河神为证,寡人我绝不能再看见那个人!;这一顿饭算是白吃了,喂狗了,这家伙脑袋绝对是进水了,被驴踢了,身为晋国上军将的荀跞掌门原本来觉得自己事情办得十分漂亮、圆满,鲁公姬稠还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感恩戴德呢,哪知道碰见如此不知好歹的人,风筝飞到空中失去了线,因为鲁公姬稠这一番白痴类的话气得晋国上军将荀砾捂着耳朵就跑,边跑边充满怨气地抱怨道:;寡君诚惶诚恐只担心自己有罪,哪里敢去管你们鲁国的祸乱啊!外臣我砾一定会把君您的话转达给寡君的!;随即告诉同来的鲁国执政季孙意如道:;季孙大人,你们国君心中的怒气一时也难以平息,大人你还是先回你们鲁国去继续主持国政去吧。;

弓拉得太满,终于弦绷断了,风筝飞得太高终于断线了。晋国的上军将荀砾捂着耳朵跑了,鲁公姬稠一下子傻眼了,脑袋里除了后悔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就剩下一盆糨糊了。还是头脑清醒的子家羁大夫在一旁再一次劝解道:;君上,现在还有机会,君上您就以一辆车直接驶入我们鲁国外交使团的队伍,季孙意如不敢不带君上您回国去的。;鲁公姬稠觉得此话有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想这么做,但在其他追随者的武力要挟之下,还是没能如愿,也错失了他今生的最后一个机会。为什么要武力要挟呢?估计这帮追随者心想,你姬稠回国为君了,我们这帮人还要继续漂泊在外,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的辛苦就这样白费了,连一口羹都尝不到,凭什么?

身为上军将的荀跞掌门十分懊丧地回到都城绛来到虒祁宫大殿向晋公姬午及魏舒执政汇报此案的具体处理结果,晋国君臣们听后无不唏嘘不已,怎么碰见这么一群笨蛋透顶的苕货。就这样,鲁公姬稠的芳菲尽了,一切都黄了,公衍公子头上的大子头衔彻底失去作用和意义了。

冬季,好事又光临鲁国了,可惜与鲁公姬稠无缘了。邾国社会地位低贱的黑肱家臣带着滥地(在今山东省滕州市东南)逃亡前来鲁国,由于重视土地的缘故鲁国接纳了他,并接收了滥地,同时还记载在鲁国的官方史册《春秋》里。《左传》的君子们评价此事道:;名声的不能不慎重就像这样:有时有了好的名声,反而不如没有好的名声。带了土地背叛,即使这个人社会地位低贱,也一定要记载地名,以此来记载这个人,结果成为不义,不能磨灭。因此君子行动就想到礼,办事就想到义,不做图利而失去礼的事,不做不符合义而感到内疚的事,有人求名而得不到,有人想要掩盖反而明白地记下了他的名字,这是惩罚不义的人。齐豹大夫做卫国的司寇,是世袭大夫,做事情不义,就被记载为;

鲁公姬稠在晋国东部边境的小城乾侯,这是说他既不能去国外,也不能去国内,又不能使用他手下的人才。他和他的一帮追随者又在懊悔中煎熬了一年半时光,时间来到公元前510年冬天,寒冬腊月的,外边西北风呼呼刮着,鹅毛大的雪花飞舞着,鲁公姬稠生病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他把东西普遍赏赐给跟随自己的大夫们,大夫们不肯接受。赏赐给子家羁大夫一对玉虎、一只玉环、一块玉璧、又轻又好的衣服一身,子家羁大夫无奈之下接受了鲁公姬稠的赏赐。大夫们也都跟着接受了赏赐。也就是鲁公姬稠在位的第三十二年12月14日(己未),在外漂泊流浪了七、八年的鲁昭公姬裯终于熬不下去了,在极端惆怅和懊悔中客死于异国他乡;我羁之所以接受君上的赏赐是不敢违背国君的命令。;这些大夫们也都跟着归还了鲁公姬稠生前所赏赐的东西。《春秋》记载说;公薨于乾侯;,这是说他死的不是地方。

关于此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晋国上军副将、赵氏家族掌门人赵鞅(赵武执政之嫡长孙)与太史蔡墨进行了交流、交谈。赵氏家族府邸,炭火熊熊,赵鞅掌门对鲁国执政季孙意如逐君事件难以理清头绪,这时候大史蔡墨来访,落座后赵鞅掌门十分疑惑地问道:;大史大人,鲁国的季孙氏驱逐他的国君,但鲁国广大社会民众却依然归附他,各国诸侯都帮助他,自己的国君死在外面,居然没有人去怪罪他,这是为什么呢?;

看到鲁公姬稠如此凄惨悲催的下场,想到日渐沉沦的晋国公室,想想化公为私的最终结局,晋国公室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旧岁被除去的不争的将来,太史蔡墨不由得长叹一声如说家常地搬出鲁国历史和国学经典对赵鞅掌门进言道:;唉,主,万物的存在,有的成双,有的成三,有的成五,有的有副佐(贰)。所以天上有日、月、星三辰,地上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人体左右对称,男女各有配偶,阴阳调和。王有公,诸侯有卿,都有副佐。上天降生季孙氏家族来辅佐他们鲁国国君,时间已经很久了。鲁国的广大社会民众归附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鲁国国君一代一代延续着他们的过失,季孙氏家族则一代一代延续着他们的勤奋,这样时间长了,鲁国的广大社会民众自然也就忘了他们国君的存在了。即使自己的国君虽死在外面,又有谁会去怜悯他?社稷没有固定的祭祀者,君臣的政治地位也不是固定不变的,自古皆然。所以《诗》曰:;其实,由于鲁昭公早就失去了鲁国的广大社会民众的支持和拥护,所以鲁国的广大老百姓对他的出奔国外并不表示可怜和同情,倒反觉得减轻了他们身上的重担。如释重负这个成语就源于此段历史事实。《谷梁传;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

公元前509年夏四月,叔孙家族掌门人叔孙不敢(叔孙成子,叔孙婼之子)大夫奉命去晋国的乾侯迎接鲁昭公灵柩回鲁国公室墓地安葬。临行前,季孙意如执政特意交代他道:;子家羁大夫与我谈话,未尝不合我的心意,我想让他回国参与政事,叔孙大人您一定要留下他,并且听取他的意见。;五月初,叔孙不敢大夫奉命率队来到乾侯,子家羁大夫不肯会见他,并改变了原定的哭丧时间,叔孙不敢大夫请求二人会见,并向子家羁大夫转达了鲁国执政季孙意如的愿望,希望子家羁大夫回鲁国辅助季孙意如执政,子家羁大夫派自己的亲信辞谢道:;羁我没有见到叔孙大人您,就跟着国君出国了。国君没有命令就死了,羁我不敢见到叔孙大人您。;叔孙不敢大夫就派人传话道:;公衍、公为二位公子实在是让臣等不能侍奉为国君,如果公子宋主持国家,那是臣下们的愿望,凡是跟随国君出国的谁可以回国,都将由大人您的命令决定。你们子家氏家族没有继承人,季孙执政愿意让大人您参与政事,这都是季孙执政的愿望,派不敢我前来奉告。;子家羁大夫回话道:;叔孙大人,如果立国君,那么有卿士、大夫和守龟(大卜)在那里,羁我不敢参与。如果跟随国君的人,那么表面上跟着出国的,可以回去;和季孙氏结了仇而出国的,可以走开。至于羁我,那么是国君知道羁我出国却不知道羁我回去的,羁我准备逃走了。;无奈,叔孙不敢大夫只得带着没有完成请回子家羁大夫的使命的遗憾护送鲁昭公的灵柩到达坏隤(济水),公子宋先进入国内,跟随鲁昭公出走的人除子家羁大夫外都从坏隤回来了。6月21日(癸亥),鲁昭公的灵柩回到鲁国都城曲阜。26日(戊辰),以季孙意如执政为首的鲁国群臣拥立鲁昭公的弟弟公子姬宋为君,是为鲁定公。

鲁昭公终于挺着尸回国了,鲁国执政季孙意如终于取得最终胜利了,现在可以对鲁昭公宣泄心中的愤恨了。他一开始想派遣劳役到阚公大夫那里在鲁昭公的墓道边挖一道沟,让他和历代国君的墓葬隔开,荣驾鹅大夫这位鲁国老臣就当朝劝阻道:;主,国君活着不能事奉,死了又把他的坟墓和祖茔隔离,用这个来表明自己的过失吗?即使主您真的狠心这么干,后来必然有人会以此而感到羞耻。;还想为鲁昭公取一个恶谥,如灵、厉之类,并恶狠狠地说道:;我意如要为国君制定谥号,让子子孙孙都知道他的恶行。;荣驾鹅大夫再次上前劝阻道:;主,活着不能事奉,死了又给予恶谥,用这个进行自我表白吗?哪里用得着这个?;季孙意如执政只得连续对荣驾鹅这位老年人让步。事后季孙意如执政又向荣驾鹅大夫询问道:;我想自己当鲁国的君主,这样可以使子孙后代荣耀,大夫你看如何?;荣驾鹅大夫回答道:;主,生者若不能忠于逝者的遗愿,还要夺死者继承人的权力,这样没有信用之人,谁还会敬服呢?;再次制止了季孙意如执政心中的妄念。

季孙意如执政还是觉得实在难以息心中的愤恨,就下令把鲁昭公葬在墓道的南面;合力同心,好恶一致,明确有罪无罪,坚决跟从国君,不要内外沟通;的誓词,可以说是鲁昭公自绝于鲁国人民,季孙意如执政向鲁国第三任先君鲁炀公祈祷。九月,建立鲁炀公庙。

后来,到了万世师表孔丘先生当了鲁国司寇的时候,主政鲁国,才命人在鲁昭公墓的外面挖了一道沟,使其与历代先君之墓合为一体,结束了鲁昭公在阴间孤独郁闷的生活,可以和自己的祖先共享天伦之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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