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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秋 344 - 商 道

2018-10-07 08:00:01 无忧保

无忧保职场指南早报:在头脑聪明的各国诸侯手里,这个棘手难办的事关存亡的历史性政治和经济大问题、大难题还是得到了有效解决,因为一个诸侯国毕竟不是周天下那么大,诸侯国国君的中央君主集权程度和控制力要比周天子对整个周天下的控制力强得多;更为重要的是,周天下的诸侯国,规模数得上号的就有几十家之多,成功的改革实验经验必定会很快地得到移植、复制、传播、推广开来,如齐国和鲁国、郑国和晋国。

春秋时期的第一代天下诸侯霸主齐桓公在一代名相管仲执政的主持下进行了有益的尝试和大胆的改革创新,公元前685年,齐国在一代名相管仲执政的主导下率先实行了;相地而衰征;的新税法,也就是按照土地的肥瘠程度不同分别确定其税额、税负轻重。《管子》中记载,齐国还实行了;均地分力;和;与之分货;的经济改革措施,相当于按劳动力平均分配齐国的全部耕地(包括公田),即;均地分力;;在;均地分力;基础上实行按产量分成的实物地租制改革,即;与之分货;。总之,每亩土地的租额税负,按土地的好坏和产量的高低,而有轻重的差别,就是;相地而衰征;的含义。但古人的文字,往往喜欢对于人物的言行、心态精细刻画,对于社会情形、饮食习惯、服饰等社会形态方面的介绍则往往要惜墨如金起来。;相地而衰征;,似乎并不能确定为公田和公田制的取消,但既然土地无论公私都要征税,则国家财政征收面的扩大(征收资源税)和国家综合实力的增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后来子产执政在郑国国内进行综合体制改革,他在田地方面的改革措施为:一,田制的改革。对旧有的土地制度加以改革整顿,保留有利于生产的一面,同时吸收当时人们在土地制度方面的革新,把它制度化,制度改革推行三年之后,子产执政也因此受世人颂扬。二,;作丘赋;,这项改革主要是打破当时国野分界,把原来只有国人才有资格承担的兵役扩大到广大庶人、野人,这样大大扩大了兵源,符合春秋末期战争发展的趋势,虽然,这次改革因为取消国人特权而受到部分特权阶级乃至广大国人们的强烈反对和阻挠,但他还是坚定地将改革推行下去了。

让我们再来看看闻名天下流传至今的;初税亩;,春秋时期,由于牛耕和铁制等先进农具的广泛普及和应用,农业生产力大幅度提高,大量相对偏远地区的荒地被开垦后,隐瞒在私人手中,成为私有财产;同时贵族之间通过**、互相劫夺、赏赐等途径转化的私有土地也急剧增加。实行;初税亩;田赋制度之前,鲁国实行按井田征收田赋的制度,私田不向国家纳税,因此国家财政收入占全部农业产量的比重在不断下降。鲁国实行初税亩等项经济改革,即履亩而税,按田亩征税,不分公田、私田,凡占有土地者均按土地面积纳税,税率约为亩产量的百分之十。初税亩的实行增加了国家府库里的财政收入,适应和促进了新生的封建土地占有关系。这项经济体制改革发生在公元前594年冬天快要过年的时候,地点在以礼仪之邦著称的鲁国,目的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过去的征税方法是所征的稻谷不超过;藉(征用民力耕种公田);的规定。关于这个制度也是众说纷纭的,但以下几点基本上是可以采信的:

1、公田制已经被取消,田地再无公田、私田之区分,国家根据一定比例针对田地统一征税。这个改革从根本上解决了公田制存在的弊端,统治者不必再担心公田农作物产量和自己经济收入相对减少的经济难题,不用担心随着新田的开垦而公田比例和收入降低的大问题,还有,不用操劳怠公勤私等人性问题。特别是,统治者不用去费心费力核查人口、清查农户了,比人头税好多了,实在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大美事。

2、这个;初;应该是鲁国之;初;,而不是整个周天下之;初;,鲁国人一贯以保守(特别是政治体制改革)著称,从伯禽大夫与姜太公一同被分封到山东地区,保守的鲁国人的改革欲望就明显不如自己的邻居齐国人那样强烈,经常被姜齐;将;军。而齐国人的;相地而衰征;要比鲁国的初税亩整整早上九十年之久,但它至少可以说与税亩制有相通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初税亩可借鉴的榜样、模板。

3、土地制度的改变带来军赋等方面制度的变革。公元前590年春天,也就是鲁成公元年即鲁国实行税亩制度后的第四年,新君继位往往是群臣趁机作乱的时候,鲁国三桓家族借口为了防备齐国入侵开始进行军赋制度变革实行;丘甲;制度。原来实行受田制度,每夫都有一百亩的田地,现在按田亩征收,每夫占有的田地不等,当然不能再负担同样的军赋,于是,军赋也开始按土地面积收取了。所谓;丘甲;,就是每丘(有说四邑为一丘)出一定数量的军赋,而不论每丘上到底有具体多少人在耕种了。鲁国实施的丘甲制度为: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古代规定每甸出长毂(兵车)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鲁成公时期推行的丘甲制,就是要丘担负甸的数额,赋税一下子增加了四倍之多。

鲁国这样的保守的国家都实行税亩制改革了,税亩制实施以后,经济基础带来的社会进步和变革中井田制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至少,田地再没有公田、私田之区分了。但井田制是否就此废止并宣布彻底终结而真的退出历史舞台了呢?这里想就此探讨几个疑问:

其一,阡陌(田间道路)是否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之所以称之为;井田;,乃是因为由无数交通用的阡陌和灌溉用的沟渠组成;井;字之类的形状,田地位于这些;井;字之中,一般地块比较方正,当然地势等自然条件限制的除外。春秋中后期,阡陌有没有随着公田的取消而被拆除了呢?其实这也未必。

第一,公元前589年,晋、齐两国之间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鞌之战,齐国战败求和,时任晋国执政跛帅郤克提出极为苛刻无礼的和谈条件:;尽东其亩;,就是要齐国把境内的田间道路阡陌全部改为东西走向,这表明,阡陌至少在形式和外观上还是存在和使用着的,而齐国早在公元前685年就开始按田亩征税了,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百年之久。

第二,春秋后期依然是车战盛行,有学者片面的认为,战国时期车战逐步式微,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田间阡陌大量被废除,导致行车和作战不便。如果这个说法合情合理,那么就反而说明税亩制实施之后,阡陌并没有被大量拆除,井田的外观还依然存在着,因为广大庶人在耕作时还需要交通(行走、运输)和农田灌溉。

第三,春秋中后期,所谓邻、里(社)、族、党、州、乡的基层单位还客观存在,说明严整规划的田亩之间的阡陌很有可能还客观事实存在着,至少是表面形式上客观存在。

其二,土地是否从此可以自由交易和交换了呢?多数学者认为,公田制的废除,税亩制度的大范围推广和实行,统治者从此不必操心田地具体在谁手中,只要按亩收税放心即可。所以土地开始自由流转和交易,土地进入了私有化阶段。个人认为这个结论也未免过于唐突和草率,更何况征取赋税也要针对到具体的人。公田的废除和土地的私有可以画上等号吗?按照当时的社会贫富差异程度,如果土地允许自由交易和交换,不用一百年时间,豪强劣绅们通过其手中权力巧取豪夺早就达到富者私田跨百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恶劣程度了。西汉时代从战乱到这个程度只用了几十年时间。让我们看一个资料,也是那些先秦历史学家不断引用的:《汉书-食货志》中;李愧为魏文侯论尽地力之教;的话,这里不作全引,战国初期名闻整个周天下的李愧丞相向魏文侯进奏道:;今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显然还是当时受田的规矩和规格,而且并没有提到对地主要纳税,只提到对国家的;十一之税;,可见不是耕种地主私人的田地,一代改革家李悝丞相的计算非常精密,不可能会算漏的,绝对不会对地主阶层全面免税的。李悝丞相生活在战国早期,距鲁国的税亩制度的实行已经一百多年之久,如果说土地兼并已经进行了一百多年,这种情形是万难解释通的。

其三,广大庶人阶层是否从此就摆脱了土地桎梏能够获得了;人身自由;,从土地上翻身得解放了? 公田制废除了,广大庶人阶层也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了;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自由转业),人臣、隶、圉免(获得人身自由)。;这只能说明种地的广大庶民阶层还是没有擅自转业的自由的,农村户口是国家法定的,恐怕也不能自由迁徙的,更不可能摆脱土地的束缚和桎梏随便转行、跳槽的。因此,公田制的废除、税亩制度的实施,并不意味着井田制的终结、土地私有化的实现和广大庶人阶层从土地上获得人身自由和解放。

下面我们专门讨论一下晋国的土地情况和制度。关于春秋时期晋国的土地制度,有一个重要而疑难的问题存在:;作爰田;。所谓爰田,即变更旧有田土的主人、所有制,以公田赏赐给广大庶民们耕种,也称辕田。公元前645年秦、晋两国在韩原作战,晋国战败,过河拆桥的晋惠公被俘,释放回国后为了挽回人心巩固自己的统治基础,晋惠公不得不采取了;作爰田;的改革和激励措施,但寥寥三个字,语焉不详,解释甚多,有人认为是把田地直接赏赐给广大种地的庶民,还有人认为这是具有重大历史价值和意义的改革举措,是晋国井田制变革的开始,从此拉开了土地改革的序幕,但没有其他原始的说明性资料进行佐证,具体已经难以弄清楚其所以然了。古代注疏家多数认为,爰田制就是三年一易田,以使广大社会民众所受之田能好坏轮换、轮耕,让土地得到休整。还有人认为爰田和易居也有关系,由于田地种植三年之后,地力、肥力损耗竭尽,需要抛弃荒置若干年,所以广大庶民们便易地迁徙到别处,另去开垦生荒地或经过休闲的田地。个人觉得,这是一次临时性激励措施,更是贪图实惠的晋惠公为了挽回人心、民心的权宜之计,似乎没有涉及到什么制度层面的实际价值和意义。

但是到公元前六世纪末,税亩制度早已经在晋国国内大部分地区推广实行了,但不是以统一的规范和标准来实行的,更不是以晋国中央政府的名义颁布下令实施的,六大世卿家族及各个大夫家族各自为政在各自控制的区域内实行着不同标准的田亩制度,其中赵氏家族的亩制最大,税赋也轻,就是说取民最轻,因此易得治下广大社会民众的大力支持和拥护,也就是吴王阖闾所说的;厚爱其民;的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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